可惜他不能離開北都太久,無法繼續跟著他,今日臨別前換藥,他撒嬌讓她在傷口處綁個蝴蝶結,本以為她會拒絕,誰知她居然真的給他綁了一個!
盛明宇這一路嘴角就沒下去過,除了剛才被倒栽蔥。
他朝陳嶺嘿嘿一笑,“我去送柳姑娘了。”
陳嶺點了點頭,“蜀王殿下,您去送柳姑娘的這兩日,先是武昌伯夫人死了,武昌伯抬著棺材在府門前鬧事,剛剛才走,而后我家爺今日上了折子,請求減免皇族貴戚的用度,險些被朝臣的唾沫星子淹了。”
盛明宇嘴角的笑瞬間收斂,他之前聽裴二念叨,說國庫沒錢要想法子搞錢,但沒說怎麼搞,他便沒多問。本以為他還要籌謀一陣子,誰知……
這貨一定是故意趁他不在的時候發難皇族貴戚,如果他在朝堂上,一定會幫腔,那樣必定會惹怒皇族貴戚。這家伙為了把他摘開,居然自己抗下了!
他快步走去二房,進了房間便道:“裴二,你也忒沒義氣了,我是那麼膽小怕事的人嗎?不就是得罪那幫吃閑飯的東西嗎?本王怕誰?”
晏長風聞言看向裴二,“你真的照我說的做了?”
她說那些法子的前提是蜀王登基,最不濟也要成為儲君,否則必定困難重重,蜀王能否登基也成了未知數。
裴修朝她一笑,“夫人的法子甚好,我思索許久覺得可行,就挑了個黃道吉日上了折子。”
“是我不在的黃道吉日嗎?”盛明宇氣沖沖地坐下,“你把我摘開有意思嗎,咱倆還不都是一條繩上的。”
“是啊,一條繩的,我摘開你做什麼,只是不得不盡快推行而已。”
裴修道,“如今百廢待興,處處用錢,而那些皇親貴戚沒有一點危機意識,戰事一過就開始享樂,照此下去,你也甭登基了,等著亡國吧。”
晏長風跟盛明宇的心皆是一疼。他們都明白,裴二就是想自己背負罵名,他已經抱著必死之心來給大家謀出路,鋪未來的路,唯獨沒想過自己的后路。
“今日刑部遞交了三個案子。”裴修說起那幾個案子的后續,“有兩個是跟昌樂伯家有關,于太醫那個案子陳公公親自去查了,但于太醫死了是死無對證,恐怕查不到端妃頭上。昌樂伯家四公子侵占民田證據確鑿,接連有這兩個案子,昌樂伯,包括武昌伯短期內不敢在明面上蹦跶。”
晏長風:“端妃接觸老內侍居然沒有一點痕跡嗎?”
“那老內侍到了年紀,一身的病,私下常去太醫院拿藥。”裴修說,“毒藥八成是于太醫直接當藥給的,于太醫死了就跟端妃扯不上關系,至于端妃如何讓老內侍開冷宮的門,少不得是私下接觸賄賂,老內侍寡居在冷宮,周圍唯一的活人就是容貴妃,很難有其他人看見。”
端妃這一局做得不錯,如果那日不是晏長風剛巧遇上,推波助瀾了一把,老內侍這會兒已經埋了。
但晏長風隱約覺得,那個唯一的見證人也是當事人容貴妃,大概不會任由端妃置身事外。
此時宮中,陳公公也正在為這最后一步發愁。冷宮太偏僻了,平日里沒人會去,就算端妃私下與老內侍聯系,也沒有見證人。
正想著,手下的小內侍來報,“干爹,冷宮的一個侍衛過來,他說他見到過端妃宮里的常嬤嬤私下與老內侍接觸。”
常嬤嬤是端妃乳娘,是她的心腹,有了這個證據,端妃就不能置身事外。
但陳公公又有幾分懷疑,覺得這證據來得太及時,未免有蹊蹺。不過這會兒也顧不得蹊蹺,就算有,也要走了這一步才能知道蹊蹺在哪。
陳公公即刻帶著那個侍衛去面圣。
圣上昨日就隱約有了猜測,聽到調查結果也沒有多少驚訝,只是心中五味雜陳。他以為太子與老大死了,這場爭斗該結束了,誰知啊,皇位這個戰場,除非斗地只剩一個,否則永無休止。
他如今只剩下三個兒子,私心不希望他們再爭個你死我活,于是他決定給端妃一個警告。
“去把端妃還有常嬤嬤叫來對質。”
陳公公:“是,老奴這就叫人去請。”
端妃與常嬤嬤得知有人告發,都很意外。常嬤嬤當時很謹慎,是趁著夜里看守侍衛換班的時候去的,確定沒人發現,否則她根本不能全身而退,早因為私闖冷宮被定罪了。
二人去到鳳鳴宮。端妃端著她那股與世無爭的姿態,絲毫沒有心虛之態。常嬤嬤也很端得住,主仆倆一個不知有此事,一個一口咬定沒有去過冷宮。
常嬤嬤道:“圣上,老奴沒有去過冷宮,否則當日早就被冷宮侍衛攔下,這位侍衛既然說見過老奴,為何當時不說?”
揭發的侍衛回:“圣上,我們在冷宮當值的地位低下,平日里誰都不敢得罪,常嬤嬤是端妃宮里的,我等便是見了也只能裝看不見。常嬤嬤那日帶了一些點心去找老內侍,只需查查這些糕點的來處就知道卑職有沒有說謊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