圣上也覺得不太妥,就暫時把折子壓下,暗示裴修回去再想個緩和點的法子。
緩和是不可能緩和的,裴修不妥協,下了朝以后又單獨求見,給圣上分析利弊,足足一上午,說得圣上的頭比宮中的水缸還大。
就在圣上不想活了的時候,吳循送來了刑部遞上來的三個案子。
“快,快叫他進來。”圣上覺得此時讓他面對什麼都比面對裴修那張嘴強。
吳循進了鳳鳴宮,把案子交給圣上過目。圣上看完了三個案子,覺得它們跟裴修的嘴半斤八兩,如果讓他同時面對這兩件事,還不如剛才就死了算了。
他企圖把案子推給白夜司,“這樣的案子,白夜司看著辦就是。”
吳循道:“圣上,第一個案子,武昌伯夫人的棺材停在宋國公府已近一天一夜,府衙管不了,刑部不敢過問,第二個第三個案子,皆牽扯了昌樂伯府,事關各世家,白夜司不敢妄斷,還請圣上示下。”
示下,示下個屁,圣上腦袋疼,屁也示不出來。他煩躁地瞥了眼裴修,忽然福至心靈。
對啊,裴修不是想跟皇族世家過不去嗎,就讓他自己頭疼去,等他嘗到了被這群人難為的滋味,興許就會緩和減免用度一事。
“裴愛卿,你說該如何解決?”
裴修道:“昨夜武昌伯府在我家門外哭了一夜喪,臣不勝其煩,正打算著跟圣上討個公道,且不論武昌伯夫人因何去世,此等擾人清夢的做法都不妥,還請圣上做主,派人將他們驅趕走。”
好嘛,圣上一聽,這位愛卿是真的頭硬頭鐵,罷了,就隨他吧。
“叫宋瑞帶幾個禁軍去,幫武昌伯把棺材抬回家去,就說朕的意思,人死不能復生,叫他節哀順變。”
吳循:“是。”
“至于昌樂伯的兩個案子。”裴修道,“臣之夫人昨日特意請求端妃娘娘派了于太醫去給武昌伯夫人看病,怎麼那麼巧,于太醫就被武昌伯管家馮家的馬踢死了?臣覺得這事不簡單,是有人想借此跟國公府過不去,還是另外有什麼牽扯,還請圣上明察。”
陳公公聽到這里,插嘴道:“圣上,有一事老奴正想跟圣上回稟,此事或許跟于太醫的案子有牽扯。”
圣上:“何事?”
陳公公:“圣上命老奴去查容貴妃出逃一事,也是巧,前日晚上,看守冷宮的老內侍得急病死了,老奴心中起疑,叫人查了那內侍的尸體,乃是中毒所致。”
圣上吃驚,“中毒?”
“是,老奴懷疑毒殺老內侍的人很可能就是放走容貴妃的人,有意把檢查內侍尸體的消息放出去,就是想引誘始作俑者露出馬腳,此時有所行動的必定有問題。”
陳公公是從晏長風那里得來的啟發,端妃很少講究吃穿,忽然找天衣坊做新衣就很奇怪,又問了世子夫人那些有關宋國公的話,就更奇怪了,八成是有報復之心。
端妃如果想報復裴世子跟世子夫人,就必定要牽扯蜀王,牽扯了蜀王,就難保不是想下水跟蜀王爭上一爭。
端妃此人謹慎,不會貿然出頭,很可能會利用容貴妃。容貴妃瘋沒瘋,心知肚明的人應該都看得出來,端妃必定看出她沒瘋。
容貴妃恨蜀王,放容貴妃出來,她跟皇后一起把矛頭指向蜀王,圣上就會重新過問太子的死因。
最終,如果蜀王被證實殺了太子,端妃就能坐收漁翁之利。如果不能,端妃也不會被牽扯,可謂一舉兩得。
圣上思索片刻,“你是說,那毒藥可能跟于太醫有關?于太醫又是被武昌伯府的馬踢死,那放容貴妃出來的豈不是……”
圣上不想往下想,一想,就可能牽扯了皇位之爭。
陳公公察言觀色:“老奴確實這樣懷疑,只是還沒查實,但老奴想,起碼能證明世子夫人并沒有見死不救,武昌伯此舉確實有些無理取鬧。”
圣上點點頭,“繼續查,務必查明那毒是從何而來。”
此時裴修插嘴:“圣上,臣以為,也該查查武昌伯夫人的死因才是。”
第261章 打臉武昌伯
國公府門前,武昌伯的哭喪隊又壯大了。
今日武昌伯府一家老小全部到場,一個個披麻戴孝曼聲哀哭,儼然是把國公府大門當成了靈堂。周圍看熱鬧的百姓越來越多,將整條街堵得水泄不通。
“世子夫人,今日連人都出不去了!”王嬤嬤與晏長風吐口水,“下人出去采買也被他們攔下,辯解了幾句還被他們打了一頓,真真跟強盜土匪沒有兩樣!也不知道刑部何時才有作為,難不成還要讓們停足七日不成?”
王嬤嬤此時終于理解世子夫人為何要強硬了,這些人就是死不要臉,沒辦法講道理,只能來硬的。
今日老夫人送來了新做的小衣服小鞋子,晏長風看得愛不釋手,不是很在意道:“無妨的,他們如果不怕累,停一年也隨他們,但打人麼就不對了,是誰打的,打了幾下,告訴我,我出去討回來。”
王嬤嬤頓時有了主心骨,理直氣壯道:“是武昌伯世子趙元打的,出手極狠,打得府上采買吐了好幾口血,到現在還起不來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