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!”
武昌伯夫人一聲慘叫,她后胸中箭,立時軟下了身子。
這一嗓子驚了人群,但眾人還沒來及知道發生了什麼,便又有無數只箭射了過來。送葬隊伍頓時大亂,逃的逃散的散,抱頭蹲地的,拿人擋箭的,踩踏尖叫的,亂成了一鍋粥。
裴修拉著晏長風,晏長風拉著姚文竹一起跑到街邊鋪子外,暫時躲開了危險。
裴修瞇眼觀察著箭頭射來的方向,他判斷射箭的一共不超過五人,射出的箭頭也沒有想象中多,大概只有四五箭罷了,射箭的對象應該是計劃好的,只不過被四散逃離的人群襯托得好像無差別攻擊。
有兩支射向他跟長風,另有兩支射向了皇子所在的方向。
晏長風也發現了,她擔心道:“表哥還好吧?”
裴修看不見,倒地的人太多了,被踩的比挨箭的多,無從分辨。
柳清儀在隊伍之外走,她看見弩箭射向皇子方位時,第一時間沖了過去。她輕功好,眨眼就飛到了盛明宇身邊,勾著他的脖子摁倒在地。
但射擊的對象并不是盛明宇,而是靠近他的寧王跟淮王。
“快蹲下!”
柳清儀這一嗓子提醒到了寧王,他本能地蹲下身,箭頭沒射中他。但淮王反應慢半拍,被箭頭射中了左肩。
盛明宇被柳清儀摁頭蹲在地上,跟個孫子似的窩囊。但他心中心花怒放,今日柳清儀兩次救他,都這樣及時,證明她一直關注著他。
哪怕他昨天被拒絕,也擋不住將要溢出心口的喜悅。
可喜了沒一個彈指長,又有一支箭破空而來,目標竟是柳清儀!盛明宇驚得魂飛魄散,想也沒想就抱住柳清儀,用整個身體包裹住了她。
箭頭射中了右肩,他悶哼一聲,卻也顧不得疼,抱著柳清儀就地翻滾,躲開了那片危險地帶。
“你!”
翻滾時,柳清儀發現盛明宇幫她擋了一箭,驚得說不出話,她不是個情緒波動大的人,當初被趕出家門眼眶子都沒熱上一熱。可此時,她眼睛卻酸脹難忍,有什麼東西想要奪眶而出。
“別你了,先離開這里!”盛明宇拉著掉了魂兒的柳清儀躲到街邊,確認安全才松了口氣,“他娘的,哪個孫子干的!”
柳清儀并不關心哪個孫子干的,她在江湖上沒少被仇家追殺,早習慣了。她只關心盛明宇肩頭的傷。
“位置不好,你以后用胳膊會受影響,忍著點疼。”
盛明宇沒當回事,“只要不傷著要害就沒事,戰場上受傷的時候多了去……哎呦我去!”
箭頭離體那一下比中箭還要疼,他疼得渾身打冷顫,額頭上瞬間冒了汗。
“柳清儀,你是不是趁機報復啊,你拔箭為什麼這麼疼?”
“閉嘴,再忍一下。”
柳清儀隨身帶了傷藥,她的藥通常比較猛烈,傷藥倒在傷口的那一刻,盛明宇疼得原地蹦起,險些竄上天。
第257章 栽贓白夜司
太子的葬禮一波三折,棺槨直到天黑還在大街上停著。
送葬隊伍一千多人,死傷有兩百多,幾乎都是踩踏所致。禁軍封了整條街調查善后,因為沒抓到刺客,所以甭管是傷的死的還是入了棺的,一概不準離開。
晏長風此時在街邊一家茶鋪里坐著歇息。茶鋪有兩層,上層是受傷受驚的誥命婦人,下層是皇子貴戚文武百官,放眼望去皆是人。
柳清儀端了一碗湯藥過來,“你動了胎氣,快喝了。”
晏長風捂著肚子一副虛弱狀,她“有氣無力”地張開嘴,就著柳清儀端的藥喝下。
方才危急之下裝肚子疼是權宜之計,她當時猜想,放暗箭殺她或是裴二的大概是幾個世家,那就讓他們自行消化,射中伯夫人。
既然裝了,就要裝到底,所以她現在還是一副病懨懨的樣子。
不過,眼下種種跡象表明,射殺他們的應該不是世家。是世家不會殺寧王淮王,更不會殺柳清儀。
“世子夫人!”
有個小侍女慌張過來,懇求道:“世子夫人,我們夫人受傷嚴重,就,就快不好了,可否請柳姑娘去看一看?”
這個侍女是武昌伯府的,方才伯夫人中了箭,沒中要害,本是不至于有生命危險,可后來她倒地無人問津,被人群踩了個半死不活,傷上加傷這才生命垂危。
晏長風十分上心:“自是該去,小柳你快過去瞧瞧。”
柳清儀點了點頭。但剛要走,樓下又跑上來一個小仆攔住了她。
“是柳四姑娘嗎,我們王爺傷得厲害,疼暈過去好幾回了,蜀王殿下說讓我來找你,可否過去一看?”
柳清儀也點點頭,“且等我看過伯夫人再去。”
受傷的是淮王,但淮王那傷沒有武昌伯夫人要緊,所以她得先看伯夫人。
淮王的小仆不答應:“柳四姑娘,我們王爺身子要緊,您應該先去看他才是。”
柳清儀從不看身份下菜碟,“伯夫人的傷要緊,耽誤了會沒命。”
說完便跟那小侍女走了。
淮王的小仆認為四姑娘不知輕重,便去找晏長風說:“世子夫人,我們王爺失血過多,就快撐不住了,您看是不是叫柳四姑娘先去看看他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