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清儀不答。
“算了。”盛明宇想問她有沒有心,如果彼此喜歡,有什麼不能克服的呢?難道不是不在一起更難過嗎?
可想了想又覺得沒必要質問,人都有選擇的權利,喜歡也不是非要一味遷就,他也不忍心看她糾結難過,畢竟那個位子他也不想坐,何必再拉一個人陪他呢。
“你早點睡吧,我走了。”
柳清儀看著他一步步走遠,直到走出院子,才回屋關上門。她想說她會幫他坐上那個位子,幫他完成他想要的一切。可終究要走,所以有些話沒必要講。
晏長風聽見盛明宇離開,感慨道:“表哥也怪難的,他心里一定更想選擇跟喜歡的人逍遙一輩子,可又不得不坐上那個位子。”
“他們才剛開始呢,總要經歷這些磨合。”裴修自身后抱著她說,“感情到了一定程度就沒有糾結了,因為他們知道什麼對對方來說是最好的。”
是啊,晏長風想,就像她跟裴二現在,坦然平和,無論身處何地,要面臨什麼,都不能影響他們在一起這件事。
太子的殯禮一切從簡。一來沒錢,民不聊生之際,大肆操辦純屬找罵。二來太子領兵出戰的一系列“壯舉”把民心圣心都賠光了。他如果活著回來,太子之位八成也保不住,能以太子的身份辦喪事已經算是死得其所了。
圣上本該出面,但他腿腳不便,也不怎麼想給太子這個臉,所以就稱病待在鳳鳴宮,只吩咐陳公公代他行事。
太子的棺槨暫停宮中,原本的流程很是繁瑣,要不斷行法事吊唁,可因為太子的尸體已經腐壞,便早早封了棺,只接受百官的拜祭,然后一路護送到護國寺,待陵寢建好再挑吉日正式下葬。
晏長風作為誥命也要進宮祭拜,她帶了柳清儀一道進宮,不過柳清儀不能跟在她身邊。吳循便把她安插在白夜司的兄弟里面。
喪事即便是從簡,過程也十分累人,眾官員誥命需在太子停靈的宮殿外祭拜,還要一直站在殿外等吉時,一等就是大半日。
皇后額外還加了流程,她要在太子靈前將盛明軒的頭顱凌遲百刀,然后用碎骨頭碎肉喂狗。
這純粹是報復行為,對皇家顏面也沒什麼好處,但因為盛明軒罪大惡極,便是人被凌遲大家也沒意見,所以并沒有人提出異議。
晏長風站的角度剛好看見劊子手拿刀片盛明軒的腦袋。那顆腦袋漂洋過海,經歷了海風吹拂,海水侵蝕,爛的早已辨不出鼻子眼,惡相惡臭兼具,要多惡心有多惡心。
晏長風又回憶起被惡臭支配的那些日子,胃里翻江倒海,不能多看一眼。她垂著眼,等待這糟心的流程快些過去。
就在劊子手將要落下第一刀時,忽有一個形容瘋癲的女人跑到殿前。她披頭散發,張著十指,指甲不知幾年沒剪,又長又尖銳,像五根鐵鉤子,試想在誰臉上劃一下,大概能挖出五兩肉來。
她橫沖直撞,嘶吼著尖叫著,一路跑來竟沒有侍衛攔得住她。
“軒兒!軒兒不要再跟母妃捉迷藏了!你在哪?母妃看見你了,你不要跑,我抓到你了!”
那瘋女人直沖著行刑的劊子手跑去,嘴里一邊嚷嚷著不要跑,活像個索命的鬼。
正哭得肝腸寸斷的皇后被她打斷,又驚又怒,“這是個什麼東西!你們都是死的嗎,怎麼能讓她跑到這里來!還不快給本宮攔下!”
晏長風聞聲抬頭,仔細端詳那跑出來的人,可不正是盛明軒的生母容貴妃!
容貴妃因為勾結太醫院右院判給圣上下藥,致使圣上中風,被大長公主關進了大牢。之所以留著她的命是因為盛明軒沒有死,想從她口中逼問出盛明軒的下落。結果什麼也沒問出來,她在牢里瘋了。
后來圣上醒來,念及皇家顏面,只尋了個借口把她打入冷宮。誰能想到一個在冷宮中的瘋女人今日會跑到太子靈前鬧事?
“本宮?”容貴妃的利爪指向皇后,“你是皇后,你是鳩占鵲巢的那個女人!明軒,快把她殺了,把她殺了!她會害人的,她會給皇后下藥,她會毒死我們母子的!”
“你胡說八道什麼!”皇后就被她的話嚇得花容失色,慌張道,“這瘋女人私自跑離冷宮,又擾亂太子出殯,還不給本宮把她拿下拿下!”
侍衛們聽令上前抓捕容貴妃。可容貴妃發起瘋來力氣大得出奇,竟是摁她不住,她張牙舞爪,逮著誰撓誰的臉,好幾個侍衛被他抓得血肉模糊,可又不敢傷害她,因此處處被她掣肘。
“我的軒兒呢?他怎麼不見了?”容貴妃那駭人的爪子又指向三位皇子的方向,“你們誰看見他了,你?還有你?你們誰把他藏起來了?”
第255章 容貴妃將計就計
蜀王與寧王以及十二皇子淮王站在一處,身邊沒有護衛。容貴妃沖到他們面前,指甲幾乎戳到了他們的臉。
她先指向寧王,“我的軒兒呢?你知道嗎?”
寧王反應夠快,咻地跳到一邊避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