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清儀扭頭看他,“作數,你要我現在說嗎?”
“不不不!”盛明宇道,“不用現在說,吃過飯咱們出去走走,找個僻靜的地方再聊。”
柳清儀點點頭,“行。”她又看向吳循,“對不住,我上巳節那日不在北都。”
不在?!
盛明宇跟吳循同時一愣,又同時開口問:“你要去哪?”
柳清儀:“我幫二姑娘外出做生意,大約是在鳳陽府。”
盛明宇跟吳循心有靈犀地想:鳳陽府,要不要找個機會跟了去?
可是,他娘的最近沒有機會啊!
當事情敵雙方不知何故對了個眼,那一瞬間愁悶的神色被對方盡收眼底,兩人先是一陣尷尬,又莫名的生出了幾分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悲苦來。
不過,愁哭歸愁苦,但因為對方都沒約上,兩位心中又不約而同地慶幸起來。
“我吃好了。”柳清儀放下碗筷起身,“先回房了。”
盛明宇跟吳循同時站起來道:“我送你!”
柳清儀不是很懂這兩人的想法,“就幾步遠,為何要送?”
盛明宇張了張嘴。吳循抿起唇。皆無言以對。
“你們慢慢吃,我走了。”柳清儀兀自離開。
晏長風抬眼看看下不來臺的兩人,招呼如蘭:“如蘭!菜呢?都沒吃飽呢。”
如蘭遙喊:“哎!馬上來!”
“啊哈!”盛明宇沒事人似的坐下,“光喝酒了,是沒吃飽,來來來吳循,你也坐下吃。”
吳循頷首,也重新坐下。
裴修剝完了蝦,拿帕子擦著手指,問道吳循:“宮里可有動靜?”
吳循放下筷子,回:“皇后今日召了太醫,說是因為不能給太子守靈,傷心欲絕,幾度哭暈。”
裴修:“圣上同意放她出來了。”
“是。”吳循說,“明日太子發喪,皇后將代替圣上參禮,皇后還請奏,用盛明宇的頭顱祭奠太子,圣上也同意了。”
“這娘們兒是不死心啊。”盛明宇道,“那日我回來,她跟成琨只顧著為自己辯解,沒顧上說太子的事就被關了,這麼好的誣陷我的機會,哪能放過。”
“未見得是誣陷你。”裴修給媳婦添了勺魚湯,說,“那日長風也在。”
“對啊!”盛明宇險些忘了這一茬兒,“殺太子的是晏長青,是裴二的小舅子,裴二又是我的人,這屎盆子扣得正正當當啊!”
晏長風琢磨,那日在海上殺太子,蜀王身邊有幾十號人知道內情,在幾十號人中收買一個兩個的出來做假證可太容易了。
“皇后想要搞事,眼下還能靠誰?”
裴修回她:“皇后母族,文侯。”
文侯是皇后的親哥哥,以國舅爺的身份破例封了爵。皇后母族被大長公主刻意打壓,因此家族中沒什麼出息人,都是閑散貴族。
吳循立刻起身,“閣主,我這就去叫人盯著文侯府。”
裴修點頭,“若他們只是收買幾個禁軍做偽證,不要攔著,讓他們明日鬧。”
吳循:“我知道了。”
他又朝蜀王頷首,“蜀王殿下您慢用。”
盛明宇還是分得清公私,起身抱拳,“有勞司夜奔波。”
吳循:“殿下客氣。”
人一走,盛明宇就又愁苦起來,“既生他何生我啊!”
晏長風笑出聲,“表哥,你現在多少是有點可憐。”
“豈止有點兒啊!”盛明宇也顧不上吃了,抓耳撓腮道,“她到底是拒絕我還是如何?說拒絕吧,又對我挺好的,今日還給了我一瓶丸藥,說能強身健體,明顯是看見我最近操勞過度,心疼不已,又不好意思直接說,就用這種迂回的法子關懷。”
晏長風心說,雖然臭屁,倒是叫他說對了,小柳的確惦記他。
但可惜啊,小柳看起來并不打算接受他。
“裴二,好兄弟,”盛明宇問道裴修,“那什麼,白夜司的人手是固定的嗎?”
裴修挑眉,一眼看穿他的心思,“你是想問吳循能否調走?”
盛明宇打了個響指,“哎!兄弟我就是這個意思,當然,如果是類似貶官那種就算了,我也不是公報私仇的人,就是想著以后啊,你說我跟小柳兒在宮里是吧,他在我身邊,對他也怪殘忍的。”
“你想的可真遠。”裴修笑他,“媳婦兒還沒到手呢。”
“那不是遲早的事麼。”盛明宇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,“到底行不行?”
裴修:“你既然勢在必得,怕一個吳循做什麼?將來你們彼此一心一意,八百個情敵在身邊也影響不到你們,如果吳循感到不舒服,他自會主動跟我說。”
“也對啊。”盛明宇想到將來的美好,又喜滋滋起來,“哎呀我不吃了,我找小柳兒聊聊去,二妹妹,我不吃了,你們也趁早收拾了歇息,明日且要操勞呢。”
晏長風沒忍心打擊他,有些南墻還是得自己親自撞一撞才好。
盛明宇溜達到柳清儀的房間外,清清嗓子,“柳兒,你睡了嗎?”
柳清儀隔著門回:“沒有。”
盛明宇一喜,“那什麼,陪我出去消消食可好?”
房門隨后被打開,柳清儀站在屋里,看著他說:“那日我答應你思考你的問題,我……”
“誒,先別說!”盛明宇從她的表情里猜出了她的答案,抬手制止她說出口,他漸漸收起臉上的笑,不敢與她對視,“我,我有些醉了,我先回去睡覺了。”
“抱歉。”柳清儀對著他的后背道,“我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。”
盛明宇的心感覺被什麼重錘了一記,他仰頭深吸一口氣,“柳清儀,你有心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