否則,他跟當年的秦王就沒有了區別。
皇位要爭,卻沒必要為了爭而爭,如果本身的能力與德行足夠坐上那個位子,那就是十拿九穩。而斬盡殺絕,是下乘之局。
離開侯府,晏長風又去到安陽侯府,進門時,恰好遇見從侯府離開的客人。
這客人出乎她的意料,竟然是武昌伯夫人,以及本該在宋國公府別院里待著的趙氏。
第252章 寧王
晏長風盯著趙氏許久不語,氣氛有些尷尬。
“呦,這不是宋國公世子夫人嗎!”安陽侯夫人孟氏陰陽怪氣地打破僵局。
“是我,侯夫人。”晏長風回應著孟氏,眼睛卻沒從趙氏臉上挪開,“不知府上有貴客,叨擾了。”
貴客趙氏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,眼神微微躲閃,但很快又抬起頭挺起胸,端起她貴夫人的架子來。
旁邊的武昌伯夫人拉著趙氏的胳膊忙著走,“什麼貴客不貴客的,還不都是一家人。侯夫人,我們先告辭了啊,您留步。”
晏長風抬手攔住,“誒,伯夫人別著急走。”
武昌伯夫人與趙氏雙雙腳步一滯。
晏長風盯著趙氏問:“這位夫人瞧著面熟,倒與我家那住在莊子上的婆母有幾分像?”
趙氏嘴角抽搐,當日宋國公在北都造反,滿城皆亂,她趁亂跑回了娘家,未過名路,所以一點也不名正言順。
她對外說是公爺死了,傷心欲絕回了娘家,因著國公府最近沒人,一直無人揭穿她。今日碰上了正主,心里當然忐忑,生怕晏長風嚷嚷得滿城皆知。
“長風,是我。”趙氏捏著袖子擦拭那不存在的眼淚,先發制人道,“因公爺去了,我傷心得食不下咽夜不能寐,惡病纏身,幾乎活不下去,是我娘家嫂子不忍心見我受苦,把我從莊子上接去了武昌伯府。”
聽聽這一通惡人先告狀的編排,不知道的人聽了去,一定認為是國公府虐待趙氏。得了病打發到莊子上還不聞不問,這背后對國公府還能有一句好話?
伯夫人附和:“可不是麼,我當日見了我這妹子險些沒認出來,蓬頭垢面,形容枯槁,哪里還有個人樣子!我想著啊,你們國公府如今自顧不暇,恐怕也顧不上她,就自作主張把人接走了,我本想事后跟你們老太太支會一聲,誰知我妹子離開許久,你們國公府也沒個反應,想來也沒把我妹子放在眼睛里,索性就各自安好吧。”
晏長風剛回來,還沒來得及過問家里的事,不知道具體如何。但她猜想,應該是北都城亂時,趙氏自己跑了。
當日城外比城內亂,城外是盛明軒雇傭的亂民在鬧事,這些人沒什麼操守,皆是趁火打劫之徒,城郊好些別院莊子都遭了殃。
趙氏不見了,國公府不能確定她是自己跑的還是被亂民如何了,當然不能大肆宣揚,本是為著她的名聲著想,倒成了他們惡人先告狀的理由。
“伯夫人自說自話的本事真是厲害。”晏長風微微一笑,反問,“我倒要問問,我家莊子有人看守,您是如何堂而皇之進去把人帶走的?”
伯夫人也是沒想到她會追根究底,沒想好怎麼圓,“我,什麼堂而皇之,我要進你家莊子還不是正大光明地進?”
“那我家莊子今年種了什麼,入口有幾棵樹,樹又是什麼樹?”晏長風把伯夫人問得啞口無言,“我家婆母因病搬到莊子上靜養,未經允許任何人不得私自探望,伯夫人斷然沒有機會去把人帶出來,必定是婆母自己走出去的,是這樣吧?”
趙氏狡辯:“我在莊子上無人看顧,走了又如何?”
“沒人不讓您走。”晏長風語帶威脅,“可也沒人叫您往國公府頭上扣屎盆子,您為何去了莊子,又為什麼走了,您自己心里不清楚嗎?”
趙氏被堵得臉漲紅。
伯夫人幫腔:“世子夫人,一家人何至于如此?既然你婆母已經搬回了娘家,一切就由我們來負責,是好是歹都與你們無關,侯夫人,我們走了。”
趙氏被伯夫人拉走上了馬車。
車簾關上,趙氏拉下了臉,咬牙道:“這死丫頭簡直是我命中的克星!”
伯夫人等馬車離開安陽侯府,怒其不爭地哼了一聲,“你怕她做甚?”
趙氏是被晏長風整出了心理陰影,那野丫頭膽大包天,什麼事都干得出來,她方才就擔心晏長風動用武力把她拖回國公府去,如果是這樣,她后半輩子趁早也別在北都待了。
“你是不知道她多麼野蠻,面上還是不要跟她硬剛的好。”
“我看你是叫她嚇破了膽。”伯夫人不以為然,“越是在大面上,她越不敢把你怎麼樣,你就要趁著這時候把她咬死了,以后誰還聽她再說什麼?”
趙氏:“她手里有我的把柄,到時候抖落出去了,我的老臉往哪擱?”
“都是些陳芝麻爛谷子了,他們還有證據嗎?”伯夫人道她糊涂,“你當初是礙著國公夫人的身份,處處受他們轄制,現在你怕什麼,宋國公謀逆,你難道還指望做國公夫人?隨他們怎麼說去!”
趙氏想了想也對,原先她害怕失去了國公夫人的權利,現在擺脫還來不及,怕他們做甚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