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他們在手,城中百姓就不會再幫著蜀王抗爭,蜀王就是無兵之將。
算算時間,這會兒應該抓了不少了。
“不好。”柳清儀跟盛明宇說,“一定有人混進城了,不知道現在去救還來不來得及,你頂著,我去看看。”
“喂!”盛明宇抓住她的手,滿是擔憂,“你,你當心。”
柳清儀看著他,“我知道。”
然而兩只手還沒來及放開,便聽后面有人喊道:“成副指揮可是在等你的屬下?”
是二姑娘!
柳清儀回頭,只見晏長風自人群中走來,她手里拎著一根繩子,繩子上串了四五個男人。二公子跟陳嶺葛飛跟在后面,一副擔心二姑娘累壞了的表情。
盛明宇樂得甩她的手,“我就說麼,裴二跟他媳婦兒靠得住!”
柳清儀瞅他,“你先放手。”
盛明宇沒放,“哎呀,我傷口疼,柳郎中,你別撒手啊,一撒手我就疼!”
柳清儀:“……”
來人正是本該在驛站里,該養胎養胎,該養身養身的“嬌弱”夫婦。成鋒率軍攻進城時,晏長風跟裴修就出了驛站。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都在奮力守城,他們沒有置身事外的道理。
也是巧,出來就遇上了這五人中的一個。驛站旁邊是家酒肆,是一對夫婦經營的小鋪子,男人去守城了,家中只有女人跟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娃。
成鋒的這個屬下故作慌張地跑進鋪子,跟女人說他男人受了重傷就快死了,讓她去看一眼。女人聞言頓時六神無主,鋪子也不管了,領著孩子跑出來。然后就被成鋒的屬下砍暈裝進了麻袋。
晏長風跟裴修只看見此人背著兩個麻袋在街上走,大戰之際,這幅德行怎麼看都有鬼,便叫陳嶺跟葛天把人攔下了。
逼問之下,才知道他是成鋒派來抓城中婦孺的,除他之外,還有四個。
可是這五個人分散全城,晏長風跟裴修,以及葛天陳嶺四人分頭行動,廢了好半天功夫才把人湊齊。當時成鋒的幾個狗腿子已經抓了近五十婦孺,并在城中幾處放了火,若非發現及時,恐釀成大禍。
晏長風扯著繩子把一串兒五個擺在成鋒面前,“成副指揮,這幾個人是你屬下吧?”
成鋒死死抓著刀柄,他派出去五個人,皆是好手,竟然全部失了手,看來真是天要亡他。
“抓婦孺做籌碼,在城中放火燒房,這就是所謂的圣旨?”晏長風回頭問蜀王,“圣上有這樣糊涂嗎?”
“他根本就沒有圣旨。”盛明宇舉刀指著成鋒,“給本王活捉了他!”
成鋒抓婦孺的行為激怒了城中百姓,眾人義憤填膺地一擁而上,只恨不能活剝了成鋒的皮。
成鋒已經豁出去了,今日不爭就是個死,索性拼一把,他振臂高呼,“往城中突圍,他們沒有武器,給我殺出一條血路!”
然而,軍令之下,卻沒有多少人動。成鋒身邊的衛兵有半數開始遲疑。
所謂的叛賊沒有要反圣上的意思,而所謂的奉命剿殺叛賊,殺的卻都是無辜百姓。打到現在,沒有誰勝誰負,兩敗俱傷,傷的都是大周朝子民。
還有必要打嗎?如今內憂外患,外賊尚且虎視眈眈,為什麼還要內耗呢?倘若此時外敵進犯,又拿什麼去跟外敵拼命?
成鋒怒視這些無動于衷的人,“都聾了嗎?愣著等死嗎!”
盛明宇見狀,朝對面的北軍衛喊:“此時放下武器,本王可以既往不咎,頑抗者,以反賊論處!”
韓霄心疼他那些兄弟,急道:“都他娘傻嗎你們,白白來送死,給老子放下武器!”
誰也不想白白送死,可他們都怕自己放下武器也是個死,畢竟已經打了這半天。
韓霄拍著胸脯道:“有老子在一天,你們就一天安然無恙,朝堂要是論罪,老子跟你們一起受!”
韓指揮本就頗得人心,再說出這樣的話,北軍衛的將士們紛紛放下武器,站到了蜀王這一邊。
戰勢大轉,成鋒本來有兩萬多人,還有負隅頑抗的資本,可眨眼間,竟有半數放下了武器。且人數還在不斷增加。
成鋒前所未有地絕望起來,他眼睜睜地看著愿意跟他拼命的人不斷減少,一腔雄心壯志寸寸坍塌。他頹敗地舉起刀,準備自刎刀下,免得回去受辱。
一只弩箭破空而來,射中了他的右臂,他吃痛松開手,刀應聲落地。
裴修放下弩箭。盛明宇親自上前抓住成鋒,“你方才放下刀,此時就是另一番情景了。”
成鋒垂下頭,“蜀王殿下,有些刀是放不下的。”
盛明宇沒再說什麼,讓人把成鋒綁了押進囚車。
一場戰亂,城中一片慘象,尸體鋪滿大街小巷,不知又有多少人亡了家。
晏長風叫驛站的兄弟幫忙安置死傷百姓的家眷,出錢出糧,也算是給蜀王博一個好名聲。盛明宇不好意思叫她掏腰包,硬要這錢自己出。
“你欠小柳的錢還沒還完呢,就別救濟旁人了。”晏長風笑道,“這錢我不白掏,提前巴結一下未來的當家人,沒準兒還能換點好處。”
盛明宇:“二妹妹你這話就見外了,咱們的關系,好處還用得著換嗎?你要什麼我給什麼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