與此同時,青州府的匪幫也鬧起了事。
青州府的匪幫自從被蜀王收拾服帖之后就從沒鬧過事,仿佛一群被壓五指山的猴兒,只要蜀王這座山不倒,他們就愿意賣蜀王個面子消停著。
可宮里那個狗娘養的老糊涂蛋卻黑白不分,竟然給蜀王扣上了叛賊的帽子,還要他的命,這樣糊涂的皇帝,不反了難道還留著他喘氣放屁?
匪幫兩年不鬧事,憋得渾身長刺,這一鬧一發不可收,不過兩日就攻陷了青州府衙,繼而朝著濟南府攻去。
山東與天津衛兩地民亂的消息傳到北都,滿朝驚慌,這兩地亂遠比江南亂對北都的威脅大,若成了氣候,說話就能威脅到北都。
“圣上!”皇后活像被人追殺了似的撲到鳳鳴宮,跪在圣上塌前慌道,“圣上,叛軍就快兵臨城下了!朝臣們皆在宮外跪求圣上發兵攻打蜀王,而劉鶴一黨卻百般阻攔,兩方爭執不下,就快打起來了,懇請圣上盡快定奪!”
“什,什麼!”
圣上慌亂不已,想站起來卻力不從心。皇后忙上前將其扶起來。他手顫抖著指著殿外,“北,北軍衛,派兵平亂,蜀王若敢反抗,就地正法!”
皇后心頭一喜,“是,圣上,臣妾這就出去宣旨,您別急,外頭有臣妾呢,您千萬保重龍體啊。”
圣上靠在皇后身上大喘氣,他虛脫地點點頭,“皇,皇后,朕想著盡快立皇孫為皇太孫,立了儲才能安定社稷,你,你說呢?”
皇后自然一萬個愿意,但表面上還得客氣一番,“圣上,您正當壯年,皇孫又那麼小,何必著急?”
圣上搖搖頭,“不立儲不足以安定,只有立了皇孫,朕那些不孝兒子才能死了心。”
皇后道:“那也不急在一時,當務之急是鏟除叛黨,等民亂平息,朝局安定再說不遲。”
圣上點點頭,“就這麼著吧。”
當日,成鋒授命,率領五萬北軍衛去天津衛剿殺蜀王叛黨。
晏長風此時只慶幸各地都有自己的驛站,否則他們這幾日怕要露宿街頭。
那天韓霄劫持蜀王,倒是暫時逼退了百姓,可他們也沒能走出天津衛,只能退到驛站,與滿城的百姓僵持著。
不過,韓霄帶了三百多衛兵,住在驛站里相當擁擠,不得不在院子里打地鋪,如今三月不到,夜里冷如寒冬,睡了一兩日,一多半的人都染了風寒。
“這他娘到底什麼時候是個頭!”
韓霄罵罵咧咧進到屋里,“蜀王殿下,裴大人,你們倒是想個對策,總不能老死在這里吧!”
“法子沒有。”裴修笑道,“但至少證明,我們蜀王殿下的民心是實打實的。”
韓霄搞不懂他怎麼還笑得出來,“裴大人我是真服你,天塌下來你都不帶眨巴眼的。”
盛明宇跟兄弟一唱一和,“說實話我也沒想到大家這麼看得起我,那天韓指揮挾持我,我以為要演砸呢。”
“哎!你們倆位真是……”韓霄無語了,怎麼心都這麼大!
“韓指揮莫要著急。”裴修收起玩笑的神情,“我想韓指揮一定疑惑過,為什麼這次會派你來抓蜀王回去,很快你就有答案了。”
韓霄若有所思,思了半天沒能領會精髓。
為什麼,總不能是故意把他支走吧?
這念頭剛生出來,便聽外面起了喧嘩聲。
“朝堂派兵來了!”
“鄉親們,拿起武器,跟他們拼了!”
“派兵來了!”韓霄聞言蹭地站起來,“圣上派兵強壓民亂,那不就是……”不就是給蜀王扣死了叛賊的帽子?
可蜀王明明沒有反。
韓霄此時終于看明白了這個局。外面鬧事的百姓確實是被利用了,因為圣上沒有下斬殺蜀王的命令,百姓被騙起義,黑鍋卻是蜀王的,蜀王煽動百姓“叛亂”,朝堂就能名正言順地發兵鎮壓,這是給蜀王挖坑!
而至于他自己,就是個捎帶手被踢走的石子,他們的目標是北軍衛!
“操他奶奶的!”韓霄怒從心中起,“我倒要看看,是哪個領著老子的人來跟老子干仗!”
憋屈了幾天的韓指揮使是人擋殺人,佛擋殺佛,誰也別想攔著他,風風火火地領著滿院子流鼻涕打噴嚏的兵殺出了驛站。
剛開門就被外面的百姓堵了回來。
“你們這些無知愚民!”韓霄跳上墻頭大吼,“朝堂派兵來鎮壓,一個炮就能轟了半個城,你們拿什麼對抗,都給老子讓開!”
“要打壓蜀王的不是我,你們盯著我做什麼!”
“我現在跟你們一樣,是被鎮壓的對象,咱們得一起打仗!”
“韓指揮說得對。”盛明宇打開驛站的門,對擠在外面的百姓說,“如今圣上身體有恙,朝堂被奸佞把持,想要我命的是他們,不是圣上,也不是這位韓指揮,我承蒙大家支持,不好再連累你們為我拼命,且放我等出去跟大家并肩作戰。”
這話說得漂亮,聽到的百姓無不感慨自己沒支持錯人,紛紛高呼蜀王名號并自發地讓開道。
驛站的房間里,柳清儀抱臂站在窗前,看著院子里的人魚貫而出。
晏長風走到她身后,瞥了眼她的神情,“怎麼,對這樣的蜀王不習慣?”
柳清儀垂眼點點頭,“有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