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外祖母不管事了,他們下一個目標一定是北軍衛。”晏長風說,“吳循說圣上派了韓霄來押解蜀王回北都,他們支開韓霄,又會怎麼做?”
裴修搖頭,“比起北軍衛,我更擔心北疆大營,那個叫陳乾的小將有點難辦。”
“陳乾怎麼了?”盛明宇正巧路過兄弟房間,本來沒想進來打擾人家小夫妻,聽見陳乾就問了一句。
裴修打開門讓他進來,“八角剛來的消息,圣上要抓陳乾回北都問罪,傳信的還告訴他,你因為造反被抓了,要砍頭。”
“他娘的!”盛明宇一巴掌拍向茶桌,震得桌子亂顫,“皇后那老娘們兒實在是不要臉!陳乾那小子打仗是個好手,膽大心細,有勇有謀,唯獨有點過于講義氣,他又忠于我,知道我被冤枉小命不保,肯定會頭腦發熱,不定干出什麼不理智的事。”
裴修:“麻煩就麻煩在此,他鼓動兵營里的兄弟們集體罷戰,八角根本勸不住他,非要你的親筆信才有用,可他現在估計已經在去北都的路上了。”
“讓他吃一次虧就長記性了。”盛明宇是干著急使不上力,“我還是寫一封信,起碼安撫了兵營里的兄弟們。”
北疆大營鬧罷戰,險些釀成大禍。原本北疆各國已經被陳乾打老實了,聽聞大周朝鬧內戰,北疆大營集體不干了,又起了賊心,立刻集結兵力冒險入侵。
蜀王的這封親筆信成了及時雨,讓躁動了幾日的北疆大營及時熄了火,雖無主將,但北疆各國是烏合之眾,沒了盛明軒的援助,不堪一擊。
倘若北疆大營此次不迎戰,皇后跟成琨的挑撥計策就成功了,北疆大營為了蜀王延誤軍情,那蜀王就是萬死難辭其咎。
裴修一行離開滄州后,遇上了奉命來抓蜀王的韓霄。
韓霄朝蜀王拱手見禮:“見過蜀王殿下,下官奉圣命前來帶您回北都。”
韓霄雖奉命來抓人,但對蜀王很客氣,他是武將,天然信服上過戰場打過勝仗的人。
“辛苦韓指揮跑這一趟。”盛明宇亦客氣道,“不知圣上是如何吩咐的?”
韓霄:“不瞞蜀王殿下,我離開北都前沒見過圣上,也沒有收到圣旨,只有口諭,讓我前來押解您進北都。”
裴修問:“那你可見過大長公主?”
韓霄說沒有,“自從德慶侯府出事后,她老人家就一直沒消息。”
“你有沒有想過,她老人家可能被限制了自由?”裴修道。
韓霄有些茫然,他似乎沒想過這種可能,“裴大人是哪里得的消息?誰能限制她老人家?”
裴修搖頭,“我只是猜測,因為這麼長時間了,外祖母一點消息都沒有,我跟我家夫人都很擔心,原本以為你在北都城外應該知道,原來也不知道城內的事。”
有些事點到即止的提點就可以,韓霄立刻意識到,北都城內恐怕變天了。他就納悶兒呢,怎麼這次會派他離開北都,派他就罷了,大長公主還沒有一點吩咐,這太反常了。
如果大長公主被控制了,那北都城誰在做主?圣上身體未愈,不能早朝,耳目不暢,全靠聽別人怎麼說,怕是被什麼人挑撥了,這才會下令抓捕蜀王回去。否則好端端的,做什麼對蜀王如此?
韓霄心里轉了百八十道彎,琢磨著自己不能當了人家的槍使,于是他對蜀王越發客氣。
有了韓霄的照顧,蜀王雖然是被押解,但日子并不難過,人可以坐在馬車里,不用風吹日曬,只是不那麼自由。
如此,順利到了天津衛。
他們甫一進城就感覺此地不同尋常,大街上不見來往百姓,商鋪關得不剩幾家,就像之前鬧民亂的江南,唯一好的就是無人搶東西。
又往城中走了片刻,忽見一隊百姓攔路。
為首的人是個壯漢,他氣量十足地喊:“什麼人進城!”
“你們又是何人?”韓霄騎馬在前,居高臨下地睨著這伙人,“不是此地官兵,也不是衛所的兵,有什麼權利在此攔路?”
那壯漢道:“官兵算個鳥!城里如今是我們說了算!”
韓霄皺眉,這不就是亂民起義嗎?天子眼皮子底下,怎麼會被亂民占了城?再說他來時還好好的呢!
“大膽刁民,此地并無災害,也沒有苛捐雜稅,朝堂沒短你們吃喝,你們鬧個什麼勁兒!”韓霄抬手指揮屬下,“給我拿下!”
“韓指揮且慢!”
裴修自馬車里出來制止。民亂忌諱強行鎮壓,如此只會激發更大的民憤。
“裴大人,何故制止?”韓霄是堂堂北衛軍指揮使,高高在上,沒怎麼跟百姓們打過交道,不懂他們這些文官門道。
“且先問清楚再打不遲。”裴修轉而朝那些百姓問,“諸位,不知因何起義鬧事?”
那壯漢端詳裴修兩眼,反問:“你可是戶部尚書裴大人?”
裴修:“你認得我?”
“我不認識,但我知道你。”壯漢說,“跟蜀王殿下合力抗敵的裴大人,體弱多病,看你這樣子就知道了,不瞞裴大人,我等就是為了蜀王殿下才起義的。”
第245章 缺了大德
為了蜀王造反?
裴修明白了,這是要逼著蜀王造反。
百姓們以蜀王的名義起義,蜀王如果鎮壓,就會失去民心,如果不鎮壓就同為叛賊,朝堂就能名正言順地出兵剿滅,真是一舉兩缺德的好計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