晏長風嘆了口氣,“長青,世上沒有后悔路可走,已經造成的傷害也無法彌補,有些代價是你自己必須要承受的,我不恨你,也不會討厭你,只是對你失望罷了。”
晏長青抱著頭嗚嗚抽泣。晏長風沒再說什麼,轉身出了船艙。
葛飛回稟:“夫人,多余的人都喂了迷藥,全部塞進了貨倉里,咱們得盡快易容,距離下一個崗哨不遠了。”
晏長風帶來的四個人中,有一個擅長易容術,易容不能完全以假亂真,但只要不長時間接觸便不會露出破綻。
“我知道了,叫大家都謹慎些。”
船又行了大半日后,到了入島前的最后一個崗哨。所謂崗哨就是巡邏船,船上會派人上大船檢查,檢查是否有外人混入,以及是否夾帶不該帶上島的物件。
上船的一共有兩人,他們先跟晏長青對了暗語,然后開始在船上搜查。
晏長青跟在旁側,隨口聊道:“二位在船上待了有兩個多月了吧?”
這話題引發了兩位巡查使的共鳴,兩人雙雙嘆氣,“都快三個月了!也是沒辦法,如今人手不夠用,只能當驢使喚。”
“那真是太辛苦了。”晏長青心疼道,“改日有機會,我帶你們去海外松散松散。”
“呦,那敢情好!那就先謝過主教了。”
“主教,聽聞西洋的女人都是臭的,是這樣嗎?”
晏長青笑道:“確實沒有咱們這邊的女子香軟,有很多是有狐臭,但也不盡是如此,也有又香又漂亮的,金發碧眼,別有一番風味。”
“是嗎!那該日得出去見識一番,咱們也嘗嘗西洋妞的滋味!”
晏長青:“沒問題,保管給你介紹最好的。”
兩位巡查使被說得眉開眼笑,無心巡查,各處意思著看兩眼就算是完事了。
“得了,船上沒什麼問題,咱們走吧。”其中一個巡查使道。
另一個還想撈些好處,說:“貨倉還沒看呢,雖然咱們信得過主教,但過場還是要走一走。”
晏長青每次出海都會夾帶一些私貨販賣,為了順利通過,通常會拿些好東西收買巡查使。這些人都被慣出了毛病,每回都要挑刺兒,借故要東西。
“應該的。”晏長青領著他們去了貨倉。
晏長風跟葛飛兩人守貨倉,一左一右低頭站著。
晏長青上前開了門,“二位請。”
兩個巡查使一前一后進倉,落在后面那個在進門前忽然停下腳步,扭頭看向晏長風,“他叫什麼來著,哦,叫朱有志,他是不是瘦了?”
晏長風的身高跟朱有志差不多,骨相也近似,唯獨比他瘦些,這也是沒辦法的事,女子的骨架總歸比男子瘦小。
“嗐,快別提了。”晏長青道,“這小子在海外不小心染了病,上吐下瀉了好幾天,差點兒死在外面。”
一說染病,那巡查使立刻捂上鼻子后退,“什麼病啊,別又是什麼傳染病吧?”
之前就有船員在西洋染了病,然后傳到了島上,幸虧有藥可治,否則后果不堪設想。
晏長青含糊默認,“沒事,都治好了,不然我也不敢跟他待在一塊,對了,我這次帶回來幾串特別漂亮的珠子,二位見者有份!”
說到珠子,兩個巡查使再也無心關注一個船員肥瘦,“又有好東西嗎,那可要見識一下!”
晏長青拿出兩串晶瑩剔透的項鏈,“不值什麼錢,給你們拿去哄姑娘吧。”
西洋物件甭管本身值不值錢,都是緊俏貨,拿去哄女人最是好使。兩個巡查使頓時眉開眼笑,“這怎麼好意思?”
說著不好意思,手卻沒客氣,三兩下就塞進了衣袖里。
可人心不足蛇吞象,兩個巡查使拿了好東西還磨蹭著不走,一會兒拿刀敲敲貨箱,一會兒拿著帳本子核對數目。
晏長青暗罵兩人貪得無厭,正要再拿東西出來賄賂,忽聽其中一人道:“這箱子里裝了什麼?聲音怎麼這麼悶?”
晏長風跟葛飛對看一眼,那里面裝的是被迷暈的船員!
晏長青道:“是一些布料,二位不放心就打開來瞧瞧,若有喜歡的就挑一些回去。”
巡查使聽聞是布料,頓時沒了興趣,這玩意兒不值錢還不好攜帶,上島很容易被搜查出來。
“不對,不像是布料。”其中一個巡查使不合時宜地犯起了疑心病,死活要打開檢查一下。
晏長青眼中迸出殺意,在那人要開箱之時,抽出袖中刀狠狠刺其后背。
“主教你!”另一個巡查使大驚失色,立刻屈指含在嘴里,打算給巡查船上的人報信兒。
可不等他發出聲音,葛飛便閃身進來扼住他的喉嚨。晏長青抽刀出來,又毫不猶豫地刺向這一個。
在葛飛看來,殺人滅口不是必要的,反而容易露出破綻,可晏長青卻一絲猶豫也沒有,仿佛是習慣性的。
可見這人沒少干這樣滅口的勾當。
晏長風也主意到了。原先的晏長青膽怯心軟,缺少魄力,不堪大用,如今殺人如麻,眼中時不時就會迸出一股陰狠勁兒。
看似好像是有了魄力,可卻是偏道,是歪道,繼續走下去,只會害人害己。
“你殺了他們,如何瞞過巡查船?”
晏長青從貨倉里拿了一把火銃,面無表情道:“自然是滅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