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家里如何?”晏長風自行牽馬進了家門。
小仆:“家里倒暫時還好,不過鋪子都關了,老爺一直在家,偶爾會去商會議事。”
晏長風點點頭,快步進了二院。待見到爹娘安然無恙,這才放了心。
但老兩口卻是懸心,姚氏:“二丫頭你這時候還回來做什麼?路上沒遇上危險吧?”
“沒事娘,有高手跟著我呢。”晏長風脫掉外面的土匪大襖,說,“裴二跟著太子南下打仗,我不放心你們就一起過來了,爹娘,我瞧著太子不是打仗的料,萬一退到江南來,你們在這里不安全,我想送你們去太原府,有大姐他們照顧著我放心。”
“去太原府?”姚氏跟晏川行對視一眼,“現在城里到處都是亂賊,能出得去嗎?”
“能。”晏長風說,“我剛好也要去太原府,送你們過去。”
晏川行道:“我恐怕要留在這里,我一走,商會就亂了,再者打仗沒錢,少不得還要從商會盤剝。”
姚氏不放心,“既是盤剝,你不在也就盤不到你頭上,如今生意都做不成了,你們商會不過是撐著空架子,散了倒好,聚在一起那跟個聚寶盆似的,誰不眼紅?”
“你不知道這里頭的事。”晏川行嘆氣道,“打仗歷來都要從商會掏銀子,給自家總比淪陷之后被敵方硬搶的好。如今商會里有那位安插的人,我如果走了,商會就成了人家的囊中之物。”
“好好的,怎麼就成了這個樣子!”姚氏這輩子都沒想過會遇上亂事,“二丫頭,前陣子說是北都城也亂了,你們都還好吧?”
晏長風沉默片刻,不知道該怎麼說。
姚氏意識到不對,“怎麼了,侯府可是不好?不會是你外祖母她……”
“外祖母沒事,但侯府確實不好,娘,我說了您別難受。”晏長風知道瞞不住,就把北都城的事都告訴了她。
從她說裴延慶幫助大皇子造反開始,姚氏就震驚得說不出話,等說到厲嬤嬤死了,侯府險些家破人亡時,她整個人如遭雷劈,身子晃了幾下,險些暈倒。
再說到姚啟政死,以及姚啟政才是謀害老爹的罪魁禍首時,她幾乎已經懵了,好半天都沒有做出任何反應。
晏長風叫馮嬤嬤拿來護心丸藥,給姚氏喂下,“娘,您深吸幾口氣,別憋著。”
“怎,怎麼會這樣!”姚氏捂著額頭,她覺得天旋地轉,整個世界都顛覆了,“他是我親哥哥啊,他怎麼能這樣!”
晏川行也是一樣的震驚,他知道姚啟政唯利是圖,卻怎麼也想不到他能背叛大長公主。
“他連文琪都舍出去了,還在乎別人嗎?”晏長風順著姚氏的后背,“文琪好歹撿了條命,我把她送去了太原府,不過家里人都不知道,她也不知道二舅母死了,回頭告訴了她,少不得又是傷心一場,您過去了先別告訴她,等她好一些再說吧。”
說到文琪,姚氏直哀嘆,好歹暫時從被親哥哥背叛的憤怒中抽離出來,“這孩子,我瞧她像個有福氣的,怎麼命這麼苦,真是造孽!”
“好在惡有惡報,苦難過去了,后面的就盡是好了。”晏長風道,“娘,去太原府不能耽誤,您盡快收拾一下,一切從簡,最好扮成普通民婦。”
姚氏沉重地點了點頭,打發馮嬤嬤,“你去收拾吧,家里的事也交代一下,下人們愿意留下就留下,家里有護院看守,比他們在外面稍稍好一些,不愿意留下的就給些銀錢讓他們家去,或者跟我去太原府也好。”
馮嬤嬤答應:“我知道了夫人。”
晏長風問道老爹,“爹,烏雀幫可有難為咱們家?”
晏川行搖頭,“沒有,有他們在反而保護了咱們家,你瞧城里那些大戶,哪有一家沒被搶過,哪怕破財免災都擋不住他們硬搶,家里的姑娘們好些都被糟蹋了!我給了馮六一些銀子,也算是雇人看護了。”
“那便好。”晏長風道,“爹,我想請他們沿途護送,讓娘扮成土匪頭子的老娘,如此安全些。”
晏川行點頭,“你安排我放心。”
晏長風隨后去了烏雀幫。
葛飛嚇得不輕,“夫人,您要找馮六叫他出來就是,何必去他們老窩,如今世道變了,誰知道他們安了什麼心。”
“不是有你嗎。”晏長風告訴他不用擔心,“我幾年前都能跟他們頭打個平手,你一個人干翻他們所有人不是問題。”
葛飛下意識地松了松筋骨,感覺今日怕是要大干一場。
其實他純粹想多了,混混土匪多講義氣,比那些個道貌岸然的強多了。
幫里兄弟聽聞晏二姑娘來了,一股腦兒跑出來見識世子夫人的風采,堪稱是夾道相迎。
“晏二姑奶奶大駕光臨!”
“瞧瞧,姑奶奶如今混成了人上人,氣質都不一樣了!”
“姑奶奶有何貴干?可是來請咱們喝酒的?”
晏長風笑道:“今日不喝酒,來給你們送前程的,龍哥呢,讓他上好茶!”
葛飛直接驚呆了,夫人這麼邪性嗎,跟混混幫都有喝酒的交情?
晏長風大搖大擺地進了屋,朝上座的男子拱手道:“龍哥,許久不見,你可是越發精神了啊!”
幫主姓什麼不知道,反正大家都叫他龍哥,三十來歲,黝黑健壯,蓄了一臉絡腮胡,整個人跟黑道老大四個字就是一娘養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