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身體已用到極限,無力再翻身落地,她整個人重重摔在了貨車上,也是寸,腰側不知撞上了什麼硬物,疼得她呲牙咧嘴。
“夫人!”陳嶺飛速沖過來,但來遲一步,沒能避免她摔這一下,他慌忙去扶,“您沒事吧?”
“沒事沒事!”晏長風想起裴二那不講理的囑咐,“別告訴你家少爺啊,不然你要倒霉。”
陳嶺實誠:“我倒霉沒事,您別有事就成。”
“你也不能倒霉,你倒霉就等于我有事。”晏長風疼得厲害,但這不是叫疼的時候,“別管我了,快看還有沒有醒著的。”
方才那一嗓子,驚醒了好些沒中蒙汗藥的,跟驛站里的伙計打得一團亂。幸而都沒出房間就被解決了,院子里的火藥都保住了。
綁了所有商隊中人之后,晏長風叫驛站的兄弟將他們看管住,然后逼問他們的來路。而她跟陳嶺帶了十個人押著火藥武器先行上路,趕往北都支援。
他們趕到時,城樓處的火剛剛才熄滅。夜里城樓被炸后又被澆了油,火勢洶洶,擋住了城外大批的禁軍。
晏長風將截獲的武器火藥都給了禁軍,她跟陳嶺還有隨后趕來的柳清儀,一并玄月閣的兄弟一起進了城。
城中的情況讓晏長風震驚無比,不過一日,繁華的北都城幾乎成了廢墟。兵馬司被炸成殘垣斷壁,殘余的火還在燒。
南城外的禁軍與北城外的北軍衛皆被大火阻擋進城,城中的主要兵力就是兵馬司,兵馬司也毀了,北都城幾乎就是待宰的羔羊。
晏長風最擔心的是德慶侯府,如果大皇子攻進了城,必定要先控制德慶侯府跟宮中。
此時德慶侯府已被鮮血侵染。
侯府夜里有府兵看守,但到底是家宅,并不嚴密,宋國公的府兵只攻了半個多時辰就破了門。
姚文庭跟父親姚啟年一起,拼死將家中婦孺送進了侯府的地窖。父子倆帶領兩百府兵跟宋國公府的府兵纏斗。
領頭攻進侯府的是裴延慶,他是上過戰場的武將,原就能打會打,又帶了精良的武器,不到半個時辰就幾乎屠盡了侯府的府兵。
姚文庭拼死逃出去求救,無奈城中已經被裴延慶跟混進來的大皇子余孽控制,連宮中也被圍攻,求路無門。
裴延慶活捉了身負重傷的姚啟年,又帶人破開了地窖,他親自下去,是為活捉大長公主。
大長公主被眾人圍在中間,乍逢驚變,她除了衣發有些凌亂,神情與往常無異,鎮定自若地立在一群驚慌失措的婦人當中。
“裴延慶。”她銳利的目光凝視著沾滿侯府中人鮮血的男人,“竟然是你!”
“是我,大長公主。”裴延慶手握染血的大刀,眼神蔑視,“您怕是做夢也沒想到,今日會成階下囚吧?”
“誰是階下囚還不一定。”大長公主瞇起眼不怒自威,“我一直當你是個聰明人,聰明人該識大局,盛銘軒已經是個名義上的死人,你為他做事能落得什麼?”
裴延慶冷笑,“知道我當初為什麼選大皇子嗎,我就是看不慣你這副嘴臉,仗著有幾分謀略,扶持一個又一個的廢物上位,不就是為了滿足你那點權力欲嗎?我裴延慶只服氣強主,看不上太子,明白嗎?”
大長公主亦冷笑,“強主?盛明軒可當不上強主之名,他是個陰險之輩,凡事不擇手段,倘若登上了皇位,這天下還不一定成個什麼樣子,倒不如一個平庸的。”
“現在說什麼都晚了。”裴延慶面露惋惜,“你還在做你垂簾聽政的美夢,殊不知多得是人不希望太子登基,比如你扶持的好外孫女婿,他跟蜀王的野心,你到現在不會還沒看清吧?便是沒有大皇子,你遲早也是落得階下囚的下場。”
大長公主面容緊繃,篤定道:“誰上位也不會是盛明軒,裴延慶,你這步必定是走錯了。”
“那就拭目以待。”裴延慶吩咐身后的府兵,“將大長公主請出來吧。”
地窖中的婦人有三十幾個,最外圍是身強力壯的婆子,她們逃進來時也拿了武器,此時盾牌一樣守住身后的人。后面是些年輕的丫頭,她們人手抱著一壇地窖存酒,做出誓死抵抗之態。
再后面是乳娘小姐以及夫人姨娘,皆是柔弱之輩,只能驚慌地擠在一起。大夫人齊氏最是驚怕,哭得上氣不接下氣。
“哭什麼哭!”大長公主呵止,“大不了就是一死,你哭有什麼用!”
齊氏被嚇得渾身哆嗦,越發止不住淚,“母親,怎麼就成了這樣呢?昨日還好好的呢……”
大長公主懶得管她,她支開擋在身前的厲嬤嬤,朝裴延慶道:“你不過就是想抓了我去,你放了她們,一些婦人與你也沒什麼妨礙,我跟你走就是。”
“主子!”厲嬤嬤驚恐萬分,“您不能跟他走,他不會對您手下留情的!”
“事到如今,我走不走結果都一樣,何必再把她們搭上,你留下,記得去看看老二媳婦。“大長公主堅持獨自離開。
眾人這才想起來,逃跑的時候都沒顧上二夫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