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今日卻遇上意外,他箭射出去的同時,碰上了另一支從別處射來的“程咬箭”。
射箭之人必是個棒槌,箭頭擦著野兔耳朵飛將出去,又戳到后面的樹,因著力度不夠,疲軟落地,支棱八叉地橫在草叢里,顯得異常蠢笨。
那野兔被這棒槌驚得拔腿就跑,使得季臨風那一箭落了空。
季臨風暗罵一聲,又抽了一支箭追射。死里逃生的野兔到底命該絕于此,沒能二次躲過,一箭嗚呼。
“厲害厲害!”
隨著野兔中箭倒地,一個人從另一邊樹后縱馬出來,正是方才那個棒槌。
季臨風抬眼望去,“原來是謝三公子。”
他認得謝瀾,往日他最瞧不上謝瀾這種只知吃喝玩樂的紈绔子弟,從不與他為伍,是以沒什麼交情。
“是我是我!”謝瀾臉皮厚,跟誰都能自來熟,“季公子好生厲害,咻地一下就射中了一只奔跑中的野兔,我簡直望塵莫及。”
季臨風冷眼看他那副風吹倒的體虛身板,沒好意思打擊他,“沒什麼,熟能生巧,我一介武夫,唯有這點能耐。”
“可說呢,我本來以為容易得很,就跟著來湊熱鬧,誰知道這麼難!”謝瀾厚著臉皮靠近季臨風,“那什麼季公子,可否教教我啊,我這來都來了,若是一只獵物也打不下,也太丟人了。”
第208章 獵殺
季臨風打心眼里抗拒,只瞧方才謝瀾射那一箭就知道他不善騎射,連射穿樹干的力氣都沒有,那還打什麼獵?難不成叫他從射箭開始教?
“謝公子若是不嫌棄,那只兔子便歸你了。”
謝瀾遲疑道:“這樣作弊會不會不太好?”
再不好也比教棒槌射箭打獵要好。季臨風翻身下馬,將那只被射中的兔子拎起來,抽掉他的箭,然后把兔子丟給謝瀾,“謝公子不必再往深處去了,你這身板怕是要祭了猛獸。”
這話幾乎是明說謝瀾不是拉弓打獵的料。謝瀾倒也有自知之明,沒再死皮賴臉地非要跟著,“那我就不客氣了啊!”
季臨風拱手告辭,“謝公子請自便。”
他重新馭馬而去,眨眼間就跑沒了影子。謝瀾打馬在原地徘徊幾圈,也追著季臨風離開的方向而去。
裴修跟隨太子去了西北方向,路上遇見了裴安一并幾個公子哥兒。
裴安如今是紅人,身邊有一堆人圍著,他騎射一般,但架不住大家捧臭腳,不過射中一只野雞,就被人夸得騎射之術天上有地下無,后羿來了也得把太陽讓給他射。
而太子一來,大家又轉而捧太子的臭腳,說太子的騎射技術讓人望塵莫及。
太子這人未必嘚瑟,但特愛端著,別人說他行,他就必須行,不行也得裝著行。
今日大概是見到裴安那稀松尋常的射術也能被人捧,又有裴修這個馬上廢物在跟前,太子對自己的狩獵技術異常自信,上來就要射殺一只狍子。
狍子這玩意沒什麼本事,就是跑得快。太子遇見了二話不說就打馬去追,并試圖在奔跑時拉弓射箭,結果箭頭偏出了十萬八千里,最后連箭身也沒找見。
后來又遇上兩只野兔,太子這回學乖了,不在行進中射箭,并原地瞄了半天的準。動作是很好看,像個江湖大俠,但射箭準頭跟謝瀾半斤八兩,一箭插在了野兔面前的土里,只差那麼一點,兔子就能撞死在箭身上。
“今日風向不好。”太子挽尊道。
裴修點頭附和:“殿下所言甚是,若非風向影響,太子那一箭定能射穿兔頭。”
太子看了他一眼,似乎是自己都沒想到還能這麼吹,意外又贊許地點點頭。
“霽清不妨也一試?”太子覺得讓裴修襯托一下,似乎更能挽尊。
裴修愣了一下,為難道:“我準頭不好,恐叫太子笑話。”
太子就是想笑話他,所以必須為難,“怕什麼,磚我都拋出去了,最多你再拋一塊。”
裴修勉為其難:“殿下見笑。”
說著他抽了一支箭搭上弓,像提筆作畫,行云流水又氣定神閑。他瞄準一只奔跑中的兔子,隨著它的動作迅速移動,像瞄準了又像隨意那麼一射,然后箭羽極速飛出,正中兔子的頭。
太子眨了眨眼,看著那只爆頭而亡的兔子,懷疑這小畜生蠢,怎麼還自己往箭頭上撞?
在場眾人也都沒反應過來,不是說裴家老二是個病秧子廢物,居然還能射中兔子?
裴修咦了一聲,“居然中了?”
眾人嘴角抽搐。
“我沒看清,隨便瞄了一下,可能運氣好吧。”裴修朝太子頷首,“恭喜太子獵得一兔。”
他這樣懂事,太子倒是不好說什麼了。他訕笑一聲,“往往不會的人運氣都很好,霽清的好運替我開了運,后面一定會獵得更多。”
裴修不置可否。
太子不想再在這里丟人,招呼身邊的侍衛:“走,看看前面還會遇上什麼。”
裴安攔道:“殿下,前面是密林,恐怕不安全,您還是……”
“廢話什麼!”太子急于維護所剩不多的面子,大無畏道。
眾人不敢再攔阻,頷首恭送太子離去。
裴修認命地跟上。
裴安看著他離去的背影,暗自咬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