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們也是恰好知道了,一句話的事。”晏長風笑道,“表姐要謝我,多做幾樣好吃的就行。”
姚文媛無奈地笑,“你個吃貨腦袋!”
晏長風連吃帶拿,包了好幾樣點心帶走了。路過戶部署衙時,特意叫人送進去給裴二打牙祭。
這會兒城中正熱鬧,禁軍押解了二三十號人自西城門進城,皆是自西郊新開的百樂園中抓捕的狎妓官員以及權貴,此景實屬百年難遇,引得不少人沿途圍觀,將街市堵得水泄不通。
晏長風往人群里瞅了一眼,正看見新上任的禮部尚書以及武昌伯一前一后走來,兩人低頭耷拉腦的,只恨不能把頭埋進胸口去。
武昌伯就罷了,權貴去狎妓原沒有官員罪過大,如果不是這回倒霉催的被連帶了,卻也不必丟這把老臉。
但禮部尚書就不止丟臉了,出了這檔子事,別說進內閣了,尚書位子怕也要丟。
至于罪魁禍首裴安,世子位暫時是別想了,又連累了這一眾官員權貴,以后的仕途怕也艱難。
只是不知道文琪得了消息又如何。
此時,余氏領著姚文琪正在國公府興師問罪。
余氏一改往日的好氣量,嘴里一句好話也沒有:“看看你們教養出的好兒子!一副目光短淺的小家子嘴臉,這還沒得勢就嘚瑟得要上天,偏又沒那本事支撐他的氣焰,這下好了,摔了個臉著地狗吃屎,淪為了全天下的笑話,他自己丟臉也就罷了,我們姚家的臉也被他連帶著丟盡了!你們如何給我們交代!”
裴延慶跟趙氏今日一句屁也放不出來,別說姚家了,他們都想打死裴安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,怎麼偏就在這一天兩天的節骨眼上出了這檔子事!
趙氏不得不打腫臉強顏歡笑,“親家母,您先消消氣兒,這事我們也是始料未及……”
“始料未及?”余氏“呸”了一口,“你們一心捧他當世子的時候是怎麼連吹再夸的?連兒子什麼德行都不知道,出了事就一句始料未及就想推脫?要不要臉!”
“裴安這事確實做得欠考慮!”趙氏心里罵罵咧咧地說,“但他也是急于想做出些成就,好給你們姚家爭臉不是?再說狎妓這樣的事多了去了,只怕是有人眼紅他背后使了陰招,只要太子還信任,將來前途還是有的。”
“將來?我們可不敢奢求他的將來。”余氏道,“我今兒把話放這,他要沒個合理交代,我們姚家就休夫!”
趙氏大驚失色:“這如何使得!文琪……”她看向一言不發的姚文琪,“文琪還懷著身子呢,豈能跟裴安分開?文琪,你說句話啊!”
姚文琪自說要來找裴安問個明白,就失了魂兒,看見裴安之前,她一句話也不想說。
一直到傍晚晏長風回來時,裴安還沒回府。她聽聞姚文琪跟余氏來了,沒回二房就先去了北定院。
姚文琪見了表姐,終于有了反應,一頭撲在表姐懷里號啕大哭。
晏長風就知道會這樣,卻也不好再說什麼,只能無聲安慰。
趙氏舔著臉道:“老二媳婦來得正好,你也勸一勸文琪,懷著身子呢,哪能和離呢?小夫妻總歸是要風雨同舟的,這才多大點的坎兒,哪就邁不過去了?”
晏長風才不勸,離了才好,怕只怕文琪不是真的要離,把他們勸離了,回頭再來埋怨她。
“親家母倒也不必難為長風丫頭。”
余氏接了話,“是和是離原也不由孩子們做主,再說這不是和離,這是休夫,用不著商量。”
趙氏簡直要被慪死,偏偏這事她做不得主,姚家真要休夫,她根本攔不住。
一直沒說話的裴延慶說了句公道話:“叫裴安回來親自給他媳婦兒還有岳父岳母賠罪吧,能原諒就還一塊兒過,不能原諒就只能緣盡于此,咱們就不要摻和了。”
裴安回來時天已經黑透,一回來就被請去了北定院。
他這一日心力憔悴,整日都在應對百樂園的事,原本他也要被懲處,是太子極力保了他,這才能安然回府。
進門瞧見一屋子人都冷著臉,心里頓時又煩躁起來,真是麻煩極了!
但他不得不打起精神應對,“文琪!母親,你們如何過來了?”
余氏冷笑:“姑爺這是不希望我們來?我們原也不想來,但凡不是當初眼瞎心盲,挑了你這樣的女婿,我們今日也不用遭這樣的罪。”
裴安:“母親這是哪里話,我盼著你們來……”
“裴安,我只問你。”姚文琪斜睨他,“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打量著用我的園子干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?”
“文琪你聽我解釋……”
“我只問你是不是!”
姚文琪積攢了一日的恨與怨都在這句質問里,將裴安心里那些僥幸壓得抬不起頭來。
裴安不得不撿起他那三分真心,外加兩分虛情假意的愧疚,硬生生包裹出七分真意來。他半跪在姚文琪身邊,認真道:“文琪,我用我的命發誓,不是。”
姚文琪紅著眼看他,“那你現在又怎麼解釋?”
裴安:“文琪,咱們回房間再說好不好……”
姚文琪聲帶哭腔:“就現在說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