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倒是沒什麼事,只是我不大信任裴霽清。”太子道,“姑祖母,太原府的事是誰推動的,您心里可有數?先前咱們懷疑是父皇,可父皇如果事先懷疑我有問題,怎麼會派裴霽清去,如果他事先不知道,那裴霽清跟李琛怎麼就那麼順利地找到了吳村礦山?可見還是老大的手筆,那李琛可不像是能被老大收買利用的人。”
大長公主心里也曾有過懷疑,可她覺得這些懷疑都站不住腳,除非太子能拿出有力證據來,可偏偏他又拿不出來,只是憑空懷疑。
“還有一事。”太子又說,“當日老大逃出城時裴霽清也在場,難保不是他故意放走的。”
大長公主微微蹙眉,“這些事你早不懷疑,偏偏現在懷疑,可是叫裴安攛掇了?”
她認定裴安不安好心,不干好事,太子耳根子軟,根本禁不住裴安的險惡用心。
太子則認定大長公主老糊涂了,原先對她的信任與尊敬正在極速瓦解。他心說,居然還是相信裴霽清,那就該著姑祖母失利。
“裴安如何能攛掇我,他也不知道這些內情。”太子不再辯解,“姑祖母不信我的懷疑也罷,到底我也沒有證據,今日大喜的日子,就不提這些了。”
大喜的日子,大長公主卻沒有一件順心事,與太子不歡而散后,姚文媛又來見她,說征南將軍府二公子剛生了個兒子。
長風丫頭不生子,大長公主不生氣,因為她知道那丫頭心里有數。可這個親孫女卻沒有長風丫頭一半的可靠,她就只考慮她自己!
“你如今才知道有危機感了?早做什麼去了!”大長公主連帶著對太子的氣都撒在姚文媛身上,“你但凡聽我一句勸,與姑爺搞好關系,如今也該有個一兒半女了,何至于叫他家老二趕在前頭!”
姚文媛自知以前過于自我,沒顧全大局,一句也不敢辯駁,聽憑她老人家罵,“祖母,您如何罵我都好,可務必要替我們做主!”
第203章 世子之位
壽宴自上午開始,臨近傍晚才賓客散去。
晏長風跟裴修才要走,又被叫去了世安院。
屋里姚文媛跟季臨風低頭耷腦地立在大長公主面前,一聲也不吭,應該是已經挨了訓。
晏長風有心緩和氣氛,笑道:“外祖母,這是咱們要走了,您不舍得都叫了來嗎?”
兒孫都是冤家,大長公主巴不得眼不見心不煩,但也不好駁了這話,沒好氣兒地白了她一眼,“沒心沒肺的東西!叫你們來是有正經事的。”
晏長風收了笑,“出了何事?”
大長公主瞥了姚文媛一眼,“季家二房才添了個哥兒,你二表姐可告訴你了?”
晏長風搖頭,“不曾聽二表姐說,怎麼,可是有什麼妨礙?”
“季將軍一向心疼小兒子。”大長公主看著外孫女小兩口,“至今未提用二子來換長子為質子的事,你二表姐兩口子若想回蜀地,你們可有什麼主意?”
晏長風心道,外祖母怎麼忽然試探起她跟裴二了?試探就罷了,還非要當著姚文媛兩口子,若是她跟裴二出了主意,豈非顯得人家沒用?多尷尬啊!
這話不好叫裴二說,她接了話:“您這不是難為我嗎?您跟表姐都想不出來好主意,倒叫我想,我反正就只管直來直去,最好我有三頭六臂,一路護送表姐跟姐夫殺回去才好。”
她一副光棍兒作派,既沒有因為被試探為難,也沒有因為怕姚文媛難堪而回避,算是把她跟裴二商議的對策變著法兒說了出來。
大長公主先是被她的諢話說得皺眉,細想又覺得倒有幾分道理。她轉而問外孫女婿,“霽清如何說?”
裴修思索片刻,說:“長風說的雖是玩笑話,倒也不失為一條路子,原就該著更換質子,原先是礙著季二公子身子不好,如今他也上得戰場也有了子嗣,再拿這樣的借口就說不過去了,假若朝堂下了旨,季老將軍依舊反對,那就是與朝堂為敵。”
他這話非常湊巧地對上了大長公主心里的話,幾乎是一模一樣。大長公主讓子孫聯姻,向來是能籠絡便籠絡,不能則除,似季老將軍這般不合作的,就必須讓季臨風上位取而代之。
可季臨風心里就不能這樣取舍分明了,他也知道假如父親執意要二弟繼承,他可能就要跟至親來一場你死我活的爭奪戰。但知道歸知道,沒到那一步之前,他到底跟將軍府是一體的。
大長公主轉而問季臨風,“臨風,你的意思呢?”
季臨風心中遲疑,面上就猶豫,他想找個兩全其美的法子,可如何也做不到兩全。
這時,姚文媛接了話:“我覺得妹夫說得有道理,是吧臨風?”
季臨風一怔,后知后覺地明白過來,方才裴修是在提點他,不要逆了大長公主的意思。
“……是,祖母。”他放下心里的游移,堅定道,“原是早該換了,朝堂念家父有功在身,不忍勉強,他更應該主動提才是,若朝堂有旨再拒不更換,便是與朝堂為敵。”
大長公主步步緊逼:“若你父親拒不領旨,公然與朝堂為敵,派你去鎮壓,你可愿領兵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