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氏說:“我的長鶯,希望你來年順遂歡喜。”
晏川行說:“長鶯丫頭,爹只要你健健康康就好。”
晏長風說:“我想說的爹娘都說了,姐,就希望你來年天天想我吧。”
晏長鶯撲哧一笑,“厚臉皮的丫頭,我不光天天想你,我時時都想你,可就不知道你天天想誰了。”
晏長風被她說得老臉一紅,“我自然還是想你們的,裴二天天在眼前,我用不著想他。”
晏長鶯打趣:“快瞧瞧,我們二姑娘也有臉紅的時候呢。”
惹得一家人笑。
笑過了,晏長鶯又道:“爹娘,過去兩年,我給二老添麻煩了。”
一句話,頓時戳得二老眼睛發酸。
“你這叫什麼見外的話?”姚氏嗔怪道,“只要你好好的,我們如何都使得。”
“爹,娘,我有件事要說。”晏長鶯微微垂首,“我打算去太原府,幫雪衣打理生意。”
始料未及的決定讓一家人驚訝得說不出話。
晏長風都懵了,她不過才跟她說了,她竟然做了這麼大的決定?
姚氏急道:“你去做甚?”
在家里尚且照顧不周全,一個人跑去那麼遠哪里行?
“爹,娘,”晏長鶯握住母親的手,“我總不能一輩子窩在我那小院子里不出門吧?”
姑娘家生來就注定要圈在后宅那屁大點的地方,誰也不會認為一個姑娘家不出門有什麼問題。
姚氏:“這有什麼?家里也不是養不起你,你在家想做什麼就做什麼,干嘛要出去受苦遭罪?”
“可是娘,我也想要自由。”晏長鶯終于說出了她肖想了兩世的心愿,“我想像雪衣那樣隨心活著,我雖沒有雪衣做生意的頭腦,但我算數還行,寫寫賬是沒問題的,我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。”
姚氏沉默了,她雖一向不贊成老二拋頭露面,但她知道自由可貴,她的長鶯什麼都有,唯獨不得自由。
前世她已經被圈了一輩子,活活圈瘋了,這輩子有機會尋求自由,還能好好地去尋自由,還有什麼理由攔著呢?
“也罷。”晏川行先發了話,“長鶯喜歡做什麼就做什麼,出去找些事做比悶在家里好,正巧隋旭也要過去,有他照顧著我放心。”
晏長風震驚過后,只剩欣慰,昨天她的努力沒有白費,大姐開始慢慢接受自己了,從不再覺得自己是累贅,逼著自己變好開始。
“謝謝爹娘。”晏長鶯由衷地笑。
上一個十九歲她在水深火熱中,這一個十九歲,她有愛護她的家人,她那些在無數個絕望的日夜里乞求的愿望終于實現,她獲得了新生。
去太原府刻不容緩,生辰第二日,隋旭跟晏長鶯就要上路。晏長風自然也有了離開的理由。
“一下子你們姐妹倆竟是都要走。”姚氏自知道她們都要走,眼淚就沒斷過,“我也不是看不開,就是心里空落落的。”
“空啥,不是還有我爹嗎?”晏長風摟著她娘的肩膀,用衣袖給她擦眼淚,“沒了孩子累贅,你倆也找找新婚時的感覺,多好啊。”
這話說得姚氏哭笑不得,“你個死丫頭,竟來打趣你娘了!”
“我看老二說得對。”晏川行笑道,“沒看老二跟女婿不著急生養嗎,沒有娃娃必定是滋潤的,咱年輕沒享受過,老了享受享受也好。”
“哎!就是這樣!”晏長風笑起來,“要是閑了悶了,你倆就去北都或是太原府住一陣子,多好啊。”
姚氏終于破涕為笑,“倒也是。”
告別了爹娘,晏長風跟大姐一起出了家門,臨分別時,她把柳清儀趕做的安神香交給大姐,“睡不著的時候就燃一根,但也別太依賴。”
晏長鶯凝著眼淚,感激地抱住妹妹,“謝謝你雪衣,你一定要好好的,你跟妹夫都要好好的,我很欣慰你嫁了一個好人,裴二公子是個很好的人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晏長風發自內心地揚起嘴角,她知道裴二不是那樣的人,但從大姐嘴里說出來的意義不一樣。
一個誤會,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往,都因為這句話終結了。
第196章 回家驚喜
晏長風與柳清儀一同出發,離開揚州府后,柳清儀轉道往西行,說是要去找藥材。剩下的路晏長風獨行,一路快馬加鞭星夜兼程,八月初就到了北都。
進城時正趕上牌樓處行刑,不知是處決什麼人,熱鬧得快趕上上元燈會了。
她回家的路被堵住,被迫擠過去湊熱鬧。這時犯人還沒上刑臺,但臺下已有人披麻戴孝地哭起了喪。
“吾兒死得冤啊,天殺的惡婢,我老婆子詛咒你下十八層地獄,永世不得超生!”
“老爺,你怎麼就忍心撇下一家老小去了那!”
“爹爹……嗚嗚爹爹!”
周圍的看客們則議論紛紛:
“真是好人沒好報啊,張老爺多好的一個人,竟是被個丫頭活活殺了。”
“不是買來的小妾嗎?好像還是原先大皇子的側妃呢!”
“竟是皇子側妃!老天,老子活這麼久,還沒見過皇子的女人長什麼樣呢!”
“這不就見著了,還是扒光了上來的呢!”
接下來就有一些不堪入耳的議論,晏長風不想再聽,便轉身離開。
行刑的人是章如煙,凌遲。
按照本朝律法,奴殺主致死是凌遲之罪,因為不常有女子當街凌遲,還曾經是大皇子的側妃,所以看熱鬧的人不計其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