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安聞言問:“二嫂,可是侯府出了什麼事?”
晏長風挑眉看他,“四弟很希望侯府出事嗎?”
裴安噎了一下,訕笑,“二嫂何必曲解我的意思。”
姚文琪表情僵硬地扯了他一下,“時間不早了,走了。”
她又朝晏長風跟裴修擠了個笑,“雪衣姐,姐夫,我們走了。”
晏長風囑咐:“叫車夫趕穩些。”
“知道了!”
待上了馬車,姚文琪的臉拉了下去,別過身去不理裴安。裴安有些煩躁,吐納幾次才耐下性子去扯她的胳膊,“文琪,我今兒不是沖你,我是,我一回家就難受,我答應我娘,新婚當日領著你去給她磕頭上香,卻連這點承諾都沒做到,如今又要讓她一個人在院子里孤零零的,我實在是不孝!”
姚文琪撞開他的手,“說來說去還不是因為你成了我家的上門女婿不高興?你也不想想,那是誰造成的?是我們姚家造成的嗎?你們國公府連拜堂禮都不參加,考慮過姚家的臉考慮過你的臉嗎?現在倒是來埋冤我了,我說把娘的牌位搬到我家,你又說不合理法禮數,那你要我怎麼辦?”
“可今日父親母親都解釋了,那日是突發狀況,并非他們有心不去的,也同你道過歉了,希望咱們搬回來,你一口拒絕,讓大家多沒面子?”裴安使勁兒搓了搓臉,盡顯煩躁,“我只當你是能理解我的,岳父岳母不理解我我都認了,可沒想到你也這樣不為我考慮,從感情上我當你們家上門女婿這沒什麼,可我也是要臉面要前途的!你知道現在大家都用什麼眼神看我嗎?看笑話的眼神!”
姚文琪囁嚅著,片刻又道:“那我也是要臉面的啊,婆家不看重我,新婚當日執意要辦白事,我在娘家出閣已經夠丟臉了,現在難道讓我灰頭土臉地回你們家看公婆臉色嗎?說句不敬的,他們算我哪門子公婆呢?”
“好吧,還是你的臉面比較重要。”裴安不再爭執,他靠在車壁上捂著臉,表情很是哀傷。
姚文琪張了張嘴。她有些小姐脾氣,喜歡被人遷就著,但又心軟,見不得人家受委屈,尤其這人還是自己的夫君。
她知道裴安心里不舒服,這事對他也不公平,她應該為他考慮,可是,可是她真的不想回來,太丟臉了,哪怕她很想跟表姐在一塊。
好煩,早知道成親這樣煩,她說什麼也不成了。
“可是,你在我家也沒什麼不好啊。”她轉過身去看著裴安說,“如今國公府不比從前了,便是比得從前,也沒人給你謀前程不是,侯府就不一樣了,有太子有大伯大哥,你想入仕不過一句話的事,我父親有錢有人脈,你想做生意也是前景順遂,這麼多的好處在,臉面算什麼呢,你在國公府高不成低不就,不過是虛面子罷了,等咱們有了前程,到時候搬出去自己住就是。”
“話是這樣說沒錯。”裴安放下捂著臉的手,握住她的,“可求人哪里這樣容易呢,我是想著,將來我能有個一官半職,像二哥那樣,你能像二嫂那樣經營生意,這樣咱們有權有錢,就不用再看別人的臉色過活,只是,我瞧著岳父很是瞧不上我,恐怕不愿意為我籌劃的。”
“這你不用操心。”
姚文琪見他松了口,也就高興起來,“有我呢,我爹就我這麼個女兒,不為著我為著誰?便是他不給錢,我還有呢,入仕也容易,下個月就是祖母的壽辰,屆時定有好多達官顯貴過來,還愁攀不上關系?”
裴安攬過她的肩膀,視線透過被風撩起的車簾子看向窗外,漆黑的夜里裝著他不為人知的無窮盡的野心。國公府他是一定要回來的,什麼官也比不得一個世襲的爵位來得體面,長久。
晏長風跟裴修回府,先要去集福院給老夫人請安。路過北定院時,聽見里面吵得厲害,問了王嬤嬤,說是為著陳年舊事。
裴修:“你把趙全夫婦交給公爺了?”
“沒有,”晏長風說,“我只是那麼一說,可能夫人她繃不住自己招了。”
裴修意味不明地笑了笑,“其實他多少是知道的,只是不放在心上所以不去細究,如今是被他不在意的人刺激了,所以就把氣撒在罪魁禍首身上。”
老夫人許氏也是一樣的說法:“都是縱容出來的禍,我早提醒過你父親,媳婦兒在家里不積德積福,遲早有禍及門楣的時候,如今成了這個樣子,都是咎由自取。”她嘆口氣,“你們小兩口可要引以為戒。”
裴修說是,又將外面的事告訴她:“祖母,今日大皇子沒了,圣上中了風,如今是太子監國。”
老夫人眼皮子輕微地動了動,她見慣了這些,再大的變動也不能引起她多少心緒波動,“你們小兩口往后得常去侯府走動,別叫別人占了先機去,國公府如今不能給你們什麼實質性的好處,一切得靠你們自己去爭。”
裴修:“多謝祖母提點。”
“祖母,”晏長風問,“今日文琪跟老四可是吵架了?”
“是老四吼了他媳婦兒一句。”許氏說,“你們母親希望他們搬回來,但文琪不樂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