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,”柳清儀感謝好意,“多謝相救。”
吳循靦腆一笑,“舉手之勞。”
白夜司的兩個兄弟看傻了眼,心說:司夜大人是不是中了“傻瓜粉”,這是什麼傻缺二小子的表情?
柳清儀走到“大皇子”跟前,剛要抬手,便聽吳循便吩咐:“幫柳姑娘扯開他的發根。”
“……”
白夜司的兄弟依命扯開“大皇子”的鬢發。柳清儀仔細檢查一番,說:“面皮是假的,但是已經撕不下來了,用一種藥水永久地沾在了臉上,既便撕下來也,原本的臉皮也沒法看了。”
吳循心說大皇子這個狐貍,居然老早就安排了替身,真身怕是早就遁了。
府外的兵馬司吏并不知大皇子已經偷梁換柱,聽見打斗聲起,立刻嚴陣以待地圍住了大皇子府,并有專人去德慶侯府報信兒。
大長公主等的就是一個時機,只要大皇子跟白夜司動了手,不管因為什麼,誰勝誰劣,都是造反。她當即命兵馬司的人圍住大皇子府,只要看見大皇子的人,務必格殺。
單靠兵馬司的人定然鎮不住,她又就近調動一部分禁軍前去援手,再傳信給北軍衛指揮使韓霄,讓其在城外嚴陣以待,以防大皇子逃竄。
而她自己則打算進宮,先跟皇帝把大皇子的罪名坐實,如此才能名正言順。
然而還沒走出府門,便有宮人前來報信兒。
“大長公主,出事了,圣上他中風了!”
大長公主瞠目,“昨日不是還好好的,怎麼就中風了?”
“誰也不知道啊,今兒在鳳鳴宮議事,忽然就倒地不起,把朝臣們嚇得不輕!”
大長公主匆匆往府外走,“太醫怎麼說?”
“范院使正在醫治,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麼情況。”
大長公主:“昨夜圣上在哪個宮過的夜?”
“在容貴妃處,因為大皇子接連痛失妻兒,圣上便前去安慰。”
大長公主沉默不言,但一進宮就命人綁了容貴妃,并調派更多的禁軍前去大皇子府緝拿反賊,下令凡是大皇子府中人一律格殺。
北城打成了一鍋粥,南城卻還甚事沒有,什麼消息也沒傳過來。
晏長風奉外祖母的命,前來找裴二,讓他必要的時候接管南城兵馬司,以防大皇子的人作亂。
她來是來了,但只是單純地找裴二,反正怎麼做他心里有數,不需要聽外祖母如何吩咐。
可她來的時候,裴二不在,兵馬司的人幾乎都走空了。
約莫在吳循進了大皇子府沒多久時,裴修就離開了兵馬司。
今日他本沒什麼任務,因為一向懶成狗的指揮使趙文康忽然勤快起來,親自帶人巡街。裴修當即意識到不對勁兒。
他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大皇子府,卻忽略了一個可能,大皇子有可能不在府中。他以趙文康有危險為由,即刻調動了兵馬司的人去追趙文康,他猜大皇子此時多半身在南城,打算趁亂出城。
追到趙文康時,他正暗中護送一輛泔水車出城。
近來因著北疆戰事,為防細作潛入或是危險物進來,進出城盤查都極為嚴格。這泔水車雖說危險性不大,但也是能藏人藏東西的,因而照舊要盤查。
城門口的官兵們捂著鼻子上前盤查,夏日時節,最怕遇上糞車泔水車這類骯臟東西,能熏得人三天吃不下飯,因此一個個的都極為不耐煩。
“打開打開,舀一瓢里頭的東西出來看看!”
車夫是個佝僂腰的老漢,帶著草帽低頭哈腰,“哎哎!幾位官老爺離遠些,別味兒著你們。”
“少廢話快點的!”
那老漢也不知道多大歲數了,行動極為緩慢,磕磕絆絆地爬上車,踩著小凳打開其中一個大木桶,費力地從里頭舀了一勺酸不溜啾臭了吧唧讓人作嘔的泔水出來,手哆嗦得跟篩糠似的,一不小心就灑了半瓢出來。
這可要了姥姥命了,若說隔著木桶這味兒是個光冒煙兒沒炸開的啞炮,泔水灑出來的時候這味兒就是一只迎面炸開的猛火雷,頂得幾個官兵齊齊倒退。
有一個小兵實在忍不住,彎腰吐了起來,好家伙這一來,味上加味,將這城門口巴掌大的地方熏成了人間煉獄。
“你是不是故意的!找死呢吧你!”
車夫老漢惶恐不安,一個勁兒地彎腰道歉。
“呦,這是什麼味兒!”趙文康走到城門口,一臉嫌惡地看著那泔水車,“這東西停在這里做什麼,好嘛我正在附近辦差呢,差點兒沒給我送走,還不快滾出去!”
老漢立刻從車上跳下,“是是,官老爺,小老兒這就走這就走!”
官兵攔下:“那桶還沒查呢,走什麼走!”
“還查個屁!趕緊走趕緊走!”趙文康捂著嘴朝守城官兵道,”你們就是忒實誠了,一個泔水車至于盤查得這麼仔細嗎,誰活夠了藏這里頭?兄弟們有這功夫找個陰涼地喝口茶多好。”
誰說不是呢,這一天天的,官兵們早就煩了,被他這麼一說也覺得怪傻的,便將泔水車放行了。
“慢著!”
一道溫和但隱含威嚴的聲音傳來,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看去。
“裴霽清?”趙文康一看見裴修那張臉就眼前一黑,心說活見了鬼,這人怎麼還跟著他?“你跑來這地方做什麼,不是叫你守著衙門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