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啟政是什麼人,一輩子不吃虧的生意人,她一開口他就知道趙氏打了什麼主意。
要是沒有今日這一出,他興許能配合著聽一聽,現在他不高興搭理,直接打斷:“北郊距離南郊那麼遠,分明趕不回來,你們夫人要是沒有誠意就不要假客氣了,送客。”
王嬤嬤就知道是這麼個結果,她還能說什麼呢,白替夫人吃一頓逐客令罷了。
她一走,姚啟政就冷了臉,“也怨不得能教出那麼蠢的兒子來,日后她再來求你照顧生意,你甭搭理,還有,文琪的嫁妝不要抬去國公府,遲早讓那婆母搜刮了去。”
余氏點了點頭,心情越發不好,這婚事本就不看好,臨成親了還又鬧了這麼一出,這是注定了日后不安生了。
第二日便是吉日。天不亮,晏長風跟裴修就動身去了侯府。
他們一早離開,是為了避開裴鈺的白事。按說面上應該裝一裝,起碼去上炷香,不能叫別人拿了錯處去。
但晏長風心里過不去,她覺得她沒去裴鈺的臉上踩兩腳就已經是顧及府上的顏面了。
裴修自然是跟著媳婦兒走,盡管他還不知道媳婦兒對裴鈺這滔天的恨意打哪里來。
那邊趙氏聽聞老二跟媳婦兒一聲不吭就走了,氣得當著老夫人的面破口大罵:“狼心狗肺的一對兒東西!好歹是自家親大哥,便是往日對他們有些怠慢,如今人都去了,竟是做做樣子也不肯!”
許氏今日看在死了的孫子的面子上,沒稀得噴她,只在忍無可忍的時候說了句:“霽清他們如果來了,你可能也是不高興看見的。”
這話擠兌得趙氏沒了話說,她確實不高興看到他們,鈺兒有今日有他們二房的一份功勞,何況鈺兒斷后是晏長風一手造成的,他們今日來了,也注定要挨罵。
晏長風跟裴修避開了國公府的官司,卻撞在了外祖母的氣頭上。
昨日宮里傳了信兒出來,下月容貴妃生辰,圣上要放大皇子出來參加壽宴。
這無疑是釋放出,大皇子要重獲自由的信號來。
太子剛剛被禁足,圣上就放了大皇子,擱誰心里都得懷疑圣上要易儲。
直到此時,大長公主才回過味來,太原府一行或許是個早就設計好的局。
那地界官商勾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,固然此次因為收糧,太原府是撞在了槍口上,但一切也不該這樣“順利”。
從吳村礦山被查,到秦律落網,再到太原府官場天翻地覆,好似是被一只看不見的手目的明確地掀了起來。
這只手,到底是從哪里伸出來的?
就在她百思不解的時候,裴修跟晏長風到了。大長公主看著一貫氣定神閑的外孫女婿,若有所思起來。
第176章 文琪大婚
“外祖母,大喜啊!”
晏長風牽著裴修,一只腳剛進門就朝屋里道喜。
可隨即她就察覺到屋里氣氛沉默,她這一嗓子沒能掀起波瀾。她心里嘀咕著今兒大喜的日子能有什麼不順心的事,一邊走過外間,朝里間瞥了一眼。
屋里沒別人,只有外祖母跟厲嬤嬤,外祖母歪在矮床上閉目養神,厲嬤嬤則垂手立在一邊。見他們進來,厲嬤嬤朝她輕輕搖了搖頭。
這怕是跟他們有關的事。
晏長風心里琢磨了一下,估計還是太原府那樁子事。上回過來,外祖母就是要質問她,估計是埋冤裴二沒起什麼好作用,只不過被太子出事給岔開了。
今兒又是出了什麼事,讓老太太又想起來了?
只聽大長公主沉聲道:“出嫁的孫女卻要在家里辦喜事,有什麼好大喜的?還不夠叫人家笑話的!”
“誰笑話啊?”晏長風靠著外祖母坐下,挽著她老人家的胳膊笑道,“來的客人要麼是您的晚輩,要麼是受了您提攜大恩的后輩,誰能笑話了您去,再說誰不知道是國公府不做人,咱們家護著姑娘姑爺,又有什麼不對?”
大長公主不吭聲,旁邊厲嬤嬤接了話茬:“今兒大皇子妃要領著安和王過來慶賀,表姑娘記得避開些。”
晏長風一愣,原來如此。自大皇子被禁足后,大皇子妃也一并不怎麼出門,那安和王自斷了手臂之后更是深居簡出,今日卻一起來了,必定是大皇子復出有望,高調出來昭告天下的。
“自霽清回來,我還沒來得及見一見。”大長公主看向外孫女婿,“你這一路可還順利?”
裴修早就知道要面對大長公主的質問,他不慌不忙道:“幾經波折,我年輕經驗淺,從未辦過外差,被王尚書趕鴨子上架,實在焦頭爛額,若非走得著急,我理應來請示外祖母,好歹知道秦律是太子的人,就不會由著李大人深查。”
大長公主知道李琛是塊什麼料,愣頭青一根筋,他執拗起來皇帝也拉不住,更別說人微言輕的霽清。
裴修繼續說:“入太原府之前,我跟李大人宿于當地老鄉家,老鄉說礦山常有極大的爆炸聲,還有火炮聲,我覺有異,恐怕有人密謀造反,便跟李大人商議著請奏圣上,圣上派了蔚州衛指揮使孫令前去搜查,這才將秦律連根挖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