晏長風:“……那你直接自己收拾不好嗎?”
“那怎麼能一樣?”裴修很是認真地說,“沾染了夫人氣息的衣物,我每天用著心情好。”
晏長風的嘴就此遇上了克星,她發覺自己說不過他。
她一邊學著他的樣子整理衣物,問:“你為什麼派八角去北疆大營?”
裴修:“盛十一受傷了,八角可以照顧他,也可以代表我在北疆全權行事。”
晏長風一驚,“表哥受傷了?嚴重嗎?”
“丟了半條命。”裴修說,“這一仗打得十分艱難,北疆各國不明原因地發動強攻,北疆大營內部又有人扯他的后腿,是裴延慶遠程指揮親信給他制造麻煩,我不得已挑起了內亂,那家伙趁亂收拾了一批裴家死忠親信,現在局面基本控制住,但他受傷不輕,又不敢大張旗鼓地醫治,如果消息傳開,恐怕又會有人蠢蠢欲動,軍心一亂,必敗。”
“受重傷不醫治怎麼撐得住?”晏長風擔心道,“你怎麼不告訴我,也好讓柳清儀跟著八角一起去。”
裴修笑,“我開了口就是請求,柳姑娘定然不好拒絕,萬一人家不想去呢?”
晏長風想想也是,“但這時候了也不能顧忌這些,我跟她提一嘴,去不去隨她吧,實在不行送些救命的藥也成。”
“嗯,給些藥也好,當然她能去最好。”裴修說,“裴顯馬上也要動身去北疆,他去的目的就是遏制蜀王對北疆大營的控制權,以我對裴顯的了解,他必定會使陰招,如果柳清儀在,盛十一安全很多。”
晏長風也這樣想,如今就看十一表哥的造化,看柳清儀對他有沒有心了。
收拾完了行李已是子時過后,距離出發只剩兩個多時辰。
晏長風沒回房,在小書房里跟裴二擠小床睡。
小床板只容兩個人側身貼在一起,晏長風后背有了依靠,久違地安心,睡得十分香。但裴修沒能睡著,他不舍得浪費這短短的能抱在一起的時間。
日頭高掛時晏長風才醒,身后已經沒了人。沒有分別,沒有道別,一切都跟平時沒什麼不一樣,可她的心情輕松不起來,思緒總是不受控制地擔心他。
用過了早飯,晏長風去找柳清儀,同她說蜀王受了傷,“據說丟了半條命,因為怕擾亂軍心,又不敢大張旗鼓地醫治,我想跟你討要一些救命的藥給他送去,好歹保住命。”
柳清儀反應冷淡,但擺弄藥材的動作不自覺地慢了下來,“具體是什麼傷?”
晏長風:“左不過是些刀傷,哦,好像還有炸傷。”
柳清儀的手一頓,“炸傷不是鬧著玩的,如果被炸面積大,當時死不了,可不及時干預,一定會沒命。”
“這麼嚴重?”晏長風知道嚴重,可沒以為這樣嚴重,“那要如何,你有治療的藥嗎?”
柳清儀沉默片刻說:“我親自走一趟吧,我一直想遇上炸傷燒傷的病患,機會難得。”
晏長風心說,說好的不治病只搞毒藥呢?她看出柳四姑娘正在擔心人家蜀王殿下,卻故意道:“你走了我咋辦?”
柳清儀愣了一下,似乎沒想過這個問題。
晏長風心里偷笑,四姑娘怕不是去心似箭,已經顧不上她這個小姐了。
“我給你留點藥吧。”柳清儀想了想說,“解毒的救命的都留一些,然后你送我一只鴿子,有需要的話我給你傳信。”
晏長風故作遺憾,“唉,也就只能這樣了。”
柳清儀當日便收拾行裝走了,如果腳程夠快,說不定能追上八角。
轉眼四月已過半,距離裴安娶親只剩兩個多月,可去侯府提親的聘禮還沒湊齊。
趙氏眼下是一點閑錢也沒有了,她接管了府里的爛攤子,用府里這一季的盈利還有自己產業里的大半盈利填補了虧空。剩下的一點錢她不敢動,如今沒了兒子傍身,手里總要留點錢才安心。
趙氏只能去老夫人跟前哭窮。
“老夫人您是知道的,大長公主要面子,上回我傾家蕩產地湊了點聘禮去提親,愣是嫌少不肯收,這次是嫁正牌的孫女,自然要求更加體面,可府里什麼樣子您也知道,斷然是湊不出的。”
她不說許氏也知道家里拿不出聘禮,她早有準備地說:“我給三成,剩下的你自己想辦法吧。”
也就是看在這門親的份上,不然許氏不會給這麼多,畢竟家里其他孫子成親她都沒給過聘禮。
趙氏倒也知足了,三成真的不少了,比她預想的要多許多。可剩下的要從哪里湊還是個問題。
跟二房鬧翻了自然不能指望,三房四房沒錢她知道……對了!趙氏忽然想起來,還有大房呢!
鈺兒是自家兒子,如今兒子兒媳都被判了死罪,他們剩下的家產自然要歸她這個母親管。
趙氏立刻就去兒子房里查賬,連帶著秦惠容的嫁妝也清點了一遍。兩人幾乎沒有現錢,但可變賣的東西還有兩件,再加上秦惠容有自己的產業,她做主賣個一兩處應該就夠了。
湊成了聘禮,趙氏立刻親自去德慶侯府提親。
這次聘禮拿的多,她底氣十足,誰知道竟吃了個閉門羹,大長公主稱病不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