晏長風屁顛屁顛換了個位置捏肩,一邊看著眼色問:“外祖母,到底怎麼回事啊?二舅舅不是挺中意黃炳忠嗎?”
“誰知道他吃錯了什麼藥!”說起這個大長公主氣不打一出來,“今兒早上忽然過來跟我說,要把四丫頭說給裴家老四,說是那丫頭絕食三天,拗不過她,我豈會不知他這是拿話敷衍我,文琪那丫頭就不是個吃苦受屈的性子,絕食三天了不得了,要不了明日她就該放棄了,你二舅舅又是個無利不起早的,相中了黃炳忠無非是看中他做生意的本事,保不齊兩人已經有了什麼合作,那裴家老四又有什麼?要前途沒前途,要本事沒本事,在國公府里就是個無人問津的庶子,比黃炳忠這個窮苦人家出身的還不如,他能隨隨便便把唯一的姑娘說給他?”
這正是晏長風困惑的,二舅舅那人說難聽點,他是拿女兒做生意,沒有巨大的利益在前,他是斷然不可能將女兒出手的。
那裴老四又能給他什麼?國公府窮得沒眼看,不能帶來利益不說,還要賠上一大筆嫁妝,便是裴安明日成了國公府世子,也不見得有本事賺錢,二舅舅不可能做這樣賠本的買賣。
“還有余地嗎?”
大長公主:“他已經拒了人家黃炳憲,答應了四丫頭,還能反復無常不成?”
這麼著急,明擺著是先斬后奏,二舅舅這是怎麼了?
外祖母氣的應該是二舅舅先斬后奏。
“外祖母,我去二舅舅那邊看看,如果已成定局,您氣也是氣自個兒,不如看開點,兒孫自有兒孫福,您橫不能照看他們一輩子不是?”
大長公主嘆了口氣,“也罷,你去瞧瞧吧。”
晏長風隨后去到了二房。今日二舅舅跟二舅母都在家,卻不見二舅母早早出來迎他,便猜她心里定然也不痛快。
“二舅舅,二舅母?”她自己進了門,只見二舅舅在屋里喝茶,“我二舅母呢?”
“她身子不舒服,歇著了。”姚啟政笑呵呵看著外甥女,“你這丫頭,說好的做生意呢,這麼長時間了也沒了消息,我的錢可不能白耗著。”
“最近事多啊,不過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,我計劃著上巳節就開市。”晏長風試探問,“二舅舅您要是急需用錢,我就先從喜樂園柜上支一些錢出來。”
姚啟政擺手,“不差那點錢,你留著就是。”
不缺錢啊,晏長風實在想不出二舅舅圖裴安什麼。
“那成,到時候開市時還得勞煩二舅舅多宣傳,您路子廣,認識的人多,咱這生意就是要靠個人脈。”
“這容易。”姚啟政痛快應了,“我只管把人往你鋪子里招呼,怎麼留客就靠你了。”
“您擎好吧,保管不叫您賠錢。”晏長風笑著起身,“我去瞧瞧二舅母跟文琪。”
姚啟政:“你去吧,你二舅母今日沒吃飯,勸她看開點。”
這口氣,是根本不給外人反駁的機會。
晏長風識趣,就不再問了。她先去看了余氏,她歪在軟榻上,沒上妝,氣色顯得很不好。
“二舅母?我放叫人去熬粥了,我今兒沒吃早飯,您陪我一起吃點可好?”
余氏聽見她來了,從榻上起來,“你這孩子,都快中午了還吃什麼早飯,我叫廚房做點好的,中午就在我這里用吧。”
“那我可就不客氣了啊。”晏長風勸著她肯吃飯了,目的就達成了。
“跟我還客氣什麼。”余氏坐在榻上,揉著額頭說,“我這個樣子丑吧,早上臉都沒洗。”
晏長風:“您要是這麼說,我一年里有大半年是丑的,我常常不洗臉。”
余氏撲哧笑了出來,“你這丫頭啊,怨不得招你外祖母喜歡!”
“咱們家的孩子外祖母哪個不喜歡呢。”晏長風拿著濕帕子服侍余氏凈臉,“她今日因著四妹妹的事在榻上躺了大半天,也是茶不思飯不想的。”
余氏嘆氣,“叫她老人家操心了,我原該去給她請安的,又實在沒臉去,你是自家人,有些話我不瞞你,我不中意這門親,可我沒有插嘴的份兒,你外祖母心疼我們二房就那麼一個寶貝閨女,所以不強行干預,但我倒是希望她這次強勢一些。”
到了這個份上,晏長風再說親事不好,反倒是徒增焦慮了,“至少是如了文琪的意,她自己喜歡才愿意好好過日子,不然強扭成一對兒怨偶,日后煩心事也是多。”
余氏還能怎麼辦呢,只能認了,“如今只希望裴家那小子別是個道貌岸然的,日后能對文琪好。”
晏長風知道二舅母是想拜托她照顧文琪,但在裴家,這保證她還真是不敢下,“咱們文琪不是高嫁,有侯府撐腰,您還怕她受欺負不成?”
余氏認命地點了點頭。
晏長風隨后又去看了姚文琪,這丫頭餓了三天,氣色不好,但心情眼見的好,大概全家上下,就屬她最中意這門親了。
“雪衣姐,我可太高興了,我跟你成了妯娌,以后就能天天一處玩了!”姚文琪拉著晏長風轉圈。
“你可是如意了。”
晏長風笑道,“但你多少收斂些,去給外祖母請個安。”
“我知道知道。”姚文琪高興了,什麼都不在意,讓她去世安院跪三天都使得,“好希望快些出嫁啊,我在家快要悶死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