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,對了,還有一事得告訴世子。”吳循大喘氣似的說,“世子恐怕不知道,貴夫人其實是秦郡王的死士吧,如果沒猜錯,刺駕的主意是她幫你出的,然后秦郡王利用了你刺駕的機會,安排弩箭手刺殺皇后,最后將屎盆子扣在你頭上,你一心等他來救你,殊不知他只想滅你的口。”
裴鈺頓時如遭雷劈,他無法相信秦惠容是秦王的死士,他絲毫看不出來秦惠容接近他是別有用心,那樣溫柔體貼,善解人意的人,怎麼會!
“貴夫人知道太多秦郡王的秘密,若非關在白夜司,恐怕早就被滅口了,就算活著出去,下場也可想而知。”吳循接連的打擊讓裴鈺幾乎崩潰,“所以世子,你現在的堅持毫無意義,除掉秦郡王,你才能保住你的妻兒。”
裴鈺死死盯著吳循,“你怎麼能證明她是秦王的人?”
“秦郡王的死士身上都有一處專屬烙印,我想你應該見過。”吳循說。
裴鈺渾身一震,他知道,小容背后有一處燙傷,上面刻著“賤人”二字,她說是秦夫人虐待她燙傷的。
遭遇了打擊與背叛的裴鈺整個世界都塌了,他崩潰地狂吼一聲,震得牢不可破的審訊室都抖了三抖。
又過了兩日,秦郡王被廢除郡王頭銜,禁足府中,非傳詔不得出府。宋國公世子夫人被判秋后問斬。
此詔書一出,太子黨高興得只差普天同慶,一個被剝奪所有封號的皇子,基本上就是被踢出了皇位爭奪戰。
連一向謹慎的大長公主也松了口氣,叫了孫女外孫女,孫女婿外孫女婿回家,高高興興辦了一場春日宴。
而趙氏聽聞秦惠容再也不能回府,便決心放棄了她腹中的孩子。雖說秋日后孩子能降生,可大牢里生出的孩子哪里還有什麼體面?如果是個男丁,便養著傳宗接代,如果是個女娃,那就權當沒有了。
如今她唯一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陶英的肚子上,據她觀察,陶英肚子里的孩子十之八九是個男胎,待孩子降生,她就做主將陶英扶正,如此就有了嫡孫名份。
趙氏心里有了底,心情也好了許多,更叫她高興的是,趙權夫婦失蹤了,她派人找了幾日,都說沒了音訊,只要公爺找不著他們,她就是安全的。
府里知道她給白氏下毒的就只有王嬤嬤,王嬤嬤絕對不能背叛她,沒有證據,憑二房怎麼說都是造謠。
俗話說樂極生悲,趙氏剛高興了沒兩天,便聽說二房請了穩婆去偏院,不是來待產,是為落胎。
趙氏當時就瘋了,領著幾個嬤嬤炮仗似的殺去了偏院,勢要跟二房拼命。
徐嬤嬤將她攔在院外,“夫人火急火燎的這是做什麼?”
“讓晏長風給我滾出來!”趙氏中氣十足地朝著偏院里狂噴唾沫星子,“我倒要問問她憑什麼殺我孫子!”
“夫人這怎麼話說的。”徐嬤嬤跟吳嬤嬤并排擋住趙氏,“陶英姑娘是自愿落胎,老夫人都是知道的,怎麼成了我們姑娘要殺你的孫子?”
趙氏重重地哼道:“別以為我不知道,都是她挑唆的!陶英根本是想生,我竟不信,還有人放著榮華富貴不要,寧愿賠上性命也要打掉孩子!”
徐嬤嬤不無諷刺道:“榮華富貴自然誰都稀罕,可那也得看是什麼樣的榮華富貴,說句不好聽的,夫人倘若被一個男人禍禍地有了身子,您也不想給他生孩子。”
這話對宋國公夫人說是大逆不道了,趙氏深感冒犯,氣得不行,“你個惡婆子說話未免太沒有禮數了,你雖體面,但如今在我宋國公府,也要以我為尊,這在我們府,早就掌嘴了!”
徐嬤嬤是大長公主跟前的體面嬤嬤,根本不把趙氏放在眼里,“夫人要掌我的嘴恐怕是不能夠,我是奉大長公主的命過來伺候我家姑娘的,吃喝拉撒,每月的利錢都是侯府管,跟貴府可搭不上邊。”
趙氏懶得跟她說,“我不跟你說話,叫我兒媳婦出來,我管不著你,管我兒媳婦管得著!”
徐嬤嬤:“我家姑娘這會兒忙著呢,沒空。”
“你們是誠心拖延時間!”趙氏急得夠嗆,再拖下去孩子就打落了,她招呼身邊的嬤嬤硬闖,“給我進去攔住他們!”
每個府里都會養幾個粗壯的婆子,用來護主以及教訓府里的女眷。趙氏一下子帶了五六個過來,個個猶如一堵墻,地動山搖地往里闖。
徐嬤嬤帶的人戰斗力不足,根本攔不住,眼見著要闖進去,晏長風從院子里走了出來。
“呦,這是要拆院子啊?”晏長風個子高,站在幾堵墻面前氣勢絲毫不弱,“要拆也等分了家再拆,這院子是二少爺一直住著的地方,好些東西都沒收拾,現在拆不得,幾位嬤嬤都退下吧。”
“是我讓她們進去的。”趙氏拉開一個嬤嬤,跟晏長風面對面說,“沒我的同意,誰也不準打掉陶英的孩子,你擅作主張,又把徐嬤嬤這尊佛擺在院門口,我惹不起她,只好強行進去。”
“這樣啊,可母親您來晚一步,孩子已經打掉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