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圣上后來不是叫你進去了嗎,怎麼還是不同意呢?”趙氏抱了很大希望,現在是傷心加倍。
裴延慶嘆氣說:“原本圣上已經同意讓她回來產子,可是后來吳循帶了一紙訴狀進來,就把我打發了。”
“什麼訴狀?”
裴延慶看向老二跟老二媳婦兒,眼神凌厲,“那幾個丫頭的訴狀是怎麼飛到府衙去的?”
“什麼!”趙氏憤恨地看著他們,“是不是你們?是不是你們!這府里能接觸到她們的就只有你們二房!”
裴修不慌不忙地承認,“回父親母親,是我幫忙遞交的訴狀。”
“你們安得什麼心!”趙氏立時就撲上去跟二房拼命,“你們兩個狼心狗肺的東西,你們兩個趕盡殺絕的賊!”
裴修跟晏長風兩人默契地同時出手,一人擋住趙氏一只胳膊。趙氏滑稽地舉著雙手,又是羞惱又是恨,齜牙叫喊,“你們不得好死不得好死!”
“我們怎麼死不勞母親費心。”裴修放手推開趙氏,“母親請自重。”
“你們就這麼巴不得你們大哥斷子絕孫嗎!”裴延慶指向他們的手顫抖著,“你們大哥縱有百般對不住你們,橫豎也活不過今年去了,你們還要如何?秦惠容生了孩子也逃不過罪責,你們還要如何!”
“一碼歸一碼。”晏長風說,“大哥大嫂罪有應得,但我們對未出世的孩子沒有惡意,同樣的,四個受害姑娘有冤也應該訴,她們無緣無故被綁了來,他們的爹娘家人得多麼崩潰?早些報官,也好早些給他們一個交代,父親您說是不是?”
“呵!終于承認了是嗎?”趙氏罵二房虛偽,“說得那麼好聽,你們是巴不得那孩子不要出生,如此你們就能順理成章地繼承國公府,我也是瞎了眼,以為你們都是好的,竟是兩頭活生生的白眼狼!”
兩頭白眼狼一起看著趙氏,沒有要跟她爭論的意思。
“事已至此,說什麼都沒用了。”裴延慶對趙氏說,“等著給他們料理后事吧。”
“不行!”趙氏不放過二房,“既然你們野心如此大,我們國公府裝不下你們,你們趁早搬出去吧。”
“母親是要分家嗎?”裴修問,“如果要分家,那我這就去跟祖母說一聲。”
“少拿老夫人來壓我!”趙氏恨透了這個老太太,“我是這府上主母,我說攆你們出去就攆你們出去!”
“攆出去?”晏長風朝裴二搖搖頭,“搬出去我倒是沒意見,攆出去那不能,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犯了什麼事了呢。”
裴修附和:“夫人說得有道理。”
趙氏:“你們與國公府為敵,就該被攆出去!”
“母親莫要說笑,誰看見我們與國公府為敵了?”晏長風搖搖頭,“倒是大哥大嫂啊,險些讓咱們整個國公府陪葬。”
“夫人不要怪母親。”裴修與她一唱一和,“母親向來是偏向大哥的。”
晏長風:“對啊,我怎麼把這事忘了,母親可是個為了保住大哥世子之位,能對府里其他子嗣下毒的人。”
“你們胡說八道什麼!”趙氏慌了,打死也沒想到他們這時候會說這些。
裴顯跟裴安,還有裴萱也都目瞪口呆,懷疑二房是要瘋。
晏長風還是不爭辯,“母親說是胡說就胡說吧。”
裴延慶卻不放過,“到底怎麼回事!”
“這我具體就不知道了。”晏長風看著趙氏說,“知曉內情最多的牛嬤嬤跟趙權已經被母親攆出去了。”
裴延慶審視著看著趙氏,“可是如此?”
“公爺莫要被他們挑撥,他們都是胡說八道!”趙氏急于否認,“二房這是打量著連我也除掉呢!”
“除掉你有什麼用!”裴延慶看趙氏的反應,十有八九是被說中了。他今日跪了大半天,又接連受打擊,心口一抽一抽的疼,無心再應對家里的雞飛狗跳,擺手打發兒女們離開,“這件事我自然會查,都別爭了。”
趙氏頓時顧不上孫子了,想的都是怎麼讓公爺相信她什麼也沒做。
晏長風拋出引子去,裴延慶自然會查,趙氏短時間內應該沒精力再跟二房鬧了。
確定訴狀起了效用,接下來要商議的就是陶英什麼時候打掉孩子。
晏長風:“陶英,我覺得你應該盡早打掉,月份太大就不好打了。”
陶英知道,但她有顧慮,她說:“我想等一切塵埃落定再打。”
“不行!你等不了。”晏長風知道她的心思,她恐怕擔心自己打胎有生命危險,所以想等案子結束后再打。
可托到那時候打只會更加危險,一個弄不好就沒命了。
“長風姐,我知道你擔心我,但我這條命真的不重要。”陶英自嘲一笑,“我是個殘花敗柳了,這輩子已經沒了指望,我也不想活了,唯一的心愿就是讓那對狗男女遭到應有的報應。”
“他們會遭到報應,你也該活著。”晏長風掰著她的肩膀說,“他們罪有應得,但你沒有罪,你為什麼要給他們陪葬?你沒有死在那骯臟的暗房里,好容易重見天日,就該漂亮地活下去,名聲沒了就不要了,誰愛說誰說去,你可以賺錢,可以自食其力,管別人如何說?”
陶英的眼淚嘩地就下來了,“長風姐,我也想好好活著,可我能做什麼呢,這個世道它不允許一個污了名節的女子好好活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