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呸!”
不等趙氏說完,陶英就朝她吐了口唾沫。
是一口實打實的唾沫,晏長風親眼目睹了一口好大唾沫噴向了趙氏的臉,險些沒笑出聲兒。
趙氏狼狽抬手擋臉,那口唾沫倒是沒落在臉上,但落在了袖子上,又順著袖口落在了身上,簡直不能更難堪。
“我的老天爺!”趙氏驚叫著站起來,一邊狂甩袖子,好像能把那屈辱甩掉似的,“你,你個不識抬舉的,你好大的膽子!”
“我都已經這樣了,難道還怕你如何不成?”陶英絲毫不畏懼國公夫人的威脅,“你趁早收起你的如意算盤,你兒子罪該萬死,不配我給他生孩子,什麼一日夫妻百日恩,我祝你也有這樣的夫君!”
“你,你!”趙氏氣得臉都黑了,“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罷,孩子生不生由不得你!”
“你休要再丟我們國公府的臉!”許氏指著趙氏道,“再說一句不該說的,我便將你關進那暗房里!”
趙氏今日也豁出去了,跟婆母對罵:“我鈺兒命都沒了,我怕什麼!我說什麼也要給他留個后!你們裴家嫡系可就鈺兒這一個,你斷了他的后,有什麼臉去見列祖列宗?”
“這香火難道不是斷于你手?倒成了我沒臉見祖宗了?”許氏重重哼道,“兒子養不好,兒媳婦也選不好,我可都聽說了,你挑的那好兒媳幫著你兒子行那畜生之事,他院子里死了幾個孩子你不知道嗎?年前梅姨娘那孩子若是留下了,你何至于現在哭?”
趙氏這輩子,明明每件事都認為沒做錯,可就是得不著一個好,兒媳婦根本不是她想要的,可兒子那樣強勢,她能怎麼辦?她是能打死兒子還是能殺了秦惠容?
那些姨娘懷的孩子,鈺兒自己都不放在眼里,她難道能每時每刻都盯著不成?
如今鈺兒已經沒了活路,秦惠容能不能回來還不好說,她想盡量為他留個后又有什麼錯?
至于這些女人,以她們的身份,能入了國公府根本是祖上積德了,雖說是受了些苦,可換來的卻是后半輩子的榮華富貴,倘若能生下一兒半女,國公府必定會厚待,說不定還能繼承國公府,這是幾輩子才能修來的福分?
她明明是想極力彌補,她們不領情就罷了,卻還要反過來罵她,她上哪說理去?
“孩子生不生在人家姑娘決定。”許氏發話,“誰也不能勉強。”
“謝老夫人成全!”陶英朝許氏跪地一拜。
趙氏還不死心,“你不想入國公府也行,只要你生下這個孩子,我給你一大筆錢,看你的肚子孩子大概成型了,打掉于你是極大的損傷,何況也是一條生命,你殺掉她于心何忍?不如就生下來,然后拿一大筆錢過后半生,何樂不為?”
“錢我自然會討要,那是你們裴家欠我們的,生孩子你死了這條心吧。”陶英態度堅決,“我便是因此死了,也不會給你兒子生孩子,他那樣的畜生就該斷子絕孫!”
趙氏簡直要氣瘋了,天底下竟還有這樣不要臉的人!她朝許氏說:“您可聽見了?這樣精明的女人您居然還同情她,她算盤打得可響呢!”
許氏這輩子從來跟兒媳婦說不到一起去,她覺得趙氏的心一定是歪著長的,所以體會不到正常人的心思。
她懶得說了,只跟孫媳婦兒說:“把她們先安排在偏院吧,就先勞煩你照顧著,我今日乏了,一切等明日再說。”
晏長風:“您放心吧祖母。”
被忽略的趙氏感覺現在全府上下都不把她放在眼里,這越發堅定了她要孫子的念頭,只有把握住下一代的繼承者,她在府里才有話語權。
晏長風將陶英幾個送去了偏院,特意派了徐嬤嬤過去照看著。像這種給長房穿小鞋的事,徐嬤嬤很樂意管,不用囑咐她也知道不讓趙氏的人有可乘之機。
她要離開時,陶英忽然叫下她,“晏東家,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。”
“誒,你叫我長風就行,不要這麼客氣。”晏長風又坐下聽她慢慢說。
“那我就冒昧叫你長風姐吧。”陶英這姑娘落落大方,是個痛快脾氣,她說,“我記得那女的提到過百匯街,是跟一個丫頭說的,但是具體做什麼我就不知道了。”
百匯街?晏長風記得那里是跟壽康街差不多的平民區,秦惠容又在那里藏了什麼東西?
“行,我知道了,你想起什麼隨時可以告訴我。”
百匯街那麼大個地方,漫無目的地找線索很不現實,晏長風只能請裴二幫忙。
裴修很樂意被媳婦兒需要,當即高高興興地派了十幾個玄月閣兄弟去百匯街撈針,只不到一天的時間就尋到了秦惠容買下的那個小院。
“猜猜里面藏了誰。”
晏長風從裴二的神情判斷,定然是藏了個了不得的線索,跟秦惠容有關的會是什麼?
“總不會還藏了一個秦家人吧?”
裴修彈了下響指,“猜猜是秦家哪位。”
這就不好猜了。
晏長風摸著下巴猜,“秦懷義?不對,他應該沒什麼問題,秦慎肯定是死了,秦淮月也不能詐尸,那就只剩了馮氏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