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修稱是。
大長公主又道:“如今朝局動蕩,你是時候看準機會進一步了。還有長風丫頭,內宅的權利也該抓在手里才是。”
晏長風亦配合著點頭,今日外祖母分外高興,各種安排囑咐咐層出不窮。因著秦王被奪了親王銜,她老人家覺得大局將定,步子邁得十分大,只恨不能讓自己的人即刻把控朝局。
在世安院坐了一上午,兩位棋子被無條件擺布一通,沒有置喙的余地。
離開侯府后,憋了半天的晏長風嘆了口長氣。裴修看著她笑,“怎麼了,小棋子有情緒了?”
“我本來以為裴鈺完了就完了,誰知道還有這麼多麻煩。”晏長風忽然很認真地問裴二,“你有把握嗎?十一表哥此行能否順利?”
她之前一直忽略了一個問題,大姐前世遭受虐待,必定是太子失勢,秦王上位,那蜀王跟裴二是什麼結局?
蜀王作為一個奪位失敗的皇子,下場恐怕不會好,那裴二是死是活?
不過話說回來,裴二既然是玄月閣閣主,為何會失敗呢?
“北疆各國此番犯境,并不是真的想打仗。”裴修說,“根據我的消息,他們武器糧草不足,跟我朝半斤八兩,不足以維持持久戰,應該是秦王許了他們戰后好處,這才發兵。盛十一那家伙念書雖然不靈光,但兵書還算吃的透,只要北大營里的人別跟他過不去,至少有六七成的把握。”
六七成,未定之局,北大營里都是裴家父子的人,多半會排擠蜀王,這年頭最怕自己人扯后腿,正是應了那句腹背受敵。
晏長風:“如果,我是說如果蜀王此行不能成功,你是如何打算的?”
“離間。”裴修毫無保留地說自己的計劃,“如果盛十一無法應對,我會安排人去北疆離間各國,如果北疆大營的人意圖扯后腿,便會有人挑動內亂,以盛十一的本事,應該能趁機排除異己,將北大營收歸己有。”
“你在北大營里也安插了自己人?”晏長風是真的驚了,“你們玄月閣是什麼邪教組織嗎,怎麼會有這麼多擁護者?”
裴修笑起來,“你可以理解成一個很大的江湖幫派,我們會培養大量的弟子,教其頂尖功夫以及各種技能,比如白夜司里的那些師兄弟就是玄月閣里的正牌弟子,除此之外我們還收納其它自愿加入的人,他們可以是任何身份,加入后可以維持原本的生活,有需要的時候我們自會聯系他們。”
聽起來,裴二似乎沒有失敗的可能,那蜀王為什麼沒能上位?
“那如果十一表哥勝利歸來,外祖母要奪他的權為太子所用又如何?”
“你是在擔心我有一天跟外祖母對立嗎?”裴修的眼睛瞬間染上了笑意,這代表著她將他放在了與家人同等的位置。
“你笑個屁。”晏長風不明白這麼難的局面,這人怎麼笑得出來。
“因為困局還沒來,但眼下我很高興,我自然要笑。”裴修坐在她身邊,身體跟她擠在一起說,“如果盛十一能在北大營立威,繼而手握兵權,那這權利誰也奪不走,權利交迭之際,誰有兵權誰有話語權,即便是太子與外祖母,也不敢強迫,否則外祖母為什麼只能通過聯姻的合理手段來獲取四方兵權呢,因為它不是一個官職,不是換誰來坐都能行。”
晏長風明白了,將來可能不會有對立,只有成敗,外祖母跟太子的優勢在不知不覺間失去了,等他們回過神來的那一天,恐怕就是面對失敗的時候。
“我覺得,你似乎應該先除掉秦王。”晏長風認為秦王是個隱患,有他在,將來一切都是未知之數,“他比太子更危險不是嗎,他現在失去了親王銜,何不再乘勝追擊?”
裴修同她解釋,“盛十一現在還不足以在明面上與太子斗,留著秦王大有用處,何況秦王此人牽扯太深,連玄月閣也不能探到他的底,我沒有將他一舉擊敗的把握。”
晏長風深深皺眉,如此更加深了她的憂慮,裴二或許真的干不過秦王。
裴修又道:“不過你放心,他失去的也拿不回來了就是,秦王之銜再也不會屬于他了。”
晏長風不知道說什麼,只盡量讓自己往好處想,或許沒有秦王銜,秦王登位的可能性就小了一分吧。
回到國公府,一進門,兩人就感覺府里的氣氛變了。
前兩日府里烏云罩頂,從宋國公府門前走一遭都能染上晦氣的程度,這會兒卻明顯輕松不少,下人們走路的步伐都見輕快了。
回去二房里一問,才知道秦惠容有孕了。
八角跟少爺少奶奶匯報府里這半日的情況,“夫人得了信兒,當即就從床上起來了,說無論如何要保住長房的這個孩子,公爺已經進宮替世子夫人說情了。”
這不是個好消息,秦惠容有孕,極有可能會被放回來,到底她懷的是宋國公的長房獨子,圣上殺了裴家嫡子,如果再殺了嫡孫,會寒了良將的心,萬一宋國公想不開造反,那就是內憂外患,于安定不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