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不知道,秦惠容愿不愿意當這個替罪羊。
裴延慶第二日一早就進宮請命,求圣上給裴鈺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。前方戰事刻不容緩,圣上心里也有動搖,他先打發了裴延慶,又叫來了吳循,詢問審問秦惠容事宜。
“她與馮章密謀之事,裴鈺可知道?”
吳循回:“依我看裴鈺應該不知道,但他聽聞秦惠容被抓,反應十分激烈,說一切都是他的意思,讓我們放了秦惠容。”
圣上心說,看來宋國公所言也不盡是脫罪之詞,這個裴鈺這樣在意媳婦兒,極有可能受她影響做些錯事,當初包庇秦家姑娘,不也是為了秦惠容嗎?
“那秦惠容又怎麼說?”
吳循:“她的說辭跟在大殿上一般無二,除此之外別的一概不認,我們還找到了馮章的小妾李氏,據她所言,是秦惠容通過她認識了馮章,是為給裴鈺拓展人脈,后來裴鈺從中搭橋,讓馮章為秦王殿下辦事。”
果然是那個逆子!雖然沒有證據,但圣上心里已經認定秦王有不臣之心。
“如此看來,裴鈺也不冤枉,他跟裴延慶一向以中立示人,私下里卻是為老大辦事,老大連蒙古人都能搭上,還有什麼事干不出來。”圣上仔細想過之后改了主意,“再繼續審,裴鈺跟秦惠容一定還知道更多。”
圣上斷絕了裴鈺出來的可能,但相應的,也沒了人領兵出征。
偏偏這時候朝中因為魏國公夫人的供狀陷入了混亂,內閣幾乎全軍覆沒,圣上沒有可信任的人,關鍵時候連個商討戰事的人都沒有。
這時候,圣上忽然想起了太子,他一向看不上這個兒子,是因為看到他總能想到自己的平庸。
而現在因為老大背叛,他又念起了太子的好,這孩子雖然能力差一些,但好歹忠誠。
他當即招來了太子,問他可有出征人選。
太子正為著老丈人被查著急,一心想著替他免罪,他想著這或許是個機會,于是回道:“兒臣以為,成鋒合適。”
成鋒是成琨的長子,是太子的大舅哥,如今在北軍衛效命,人十分上進,是個頗有前途的后生。
可是,再有前途也沒有資格領兵北征,連仗都沒打過的人,他若能去,那放眼朝中有一半人都能去。
關鍵是,太子這時候舉薦成鋒,明顯是想為成琨開脫。
圣上見不得太子這副目光短淺的熊樣,不論什麼時候都以自己的利益為先,能成什麼大事?便是將來坐上帝位,也不過是個被權臣擺弄的下場。
他懶得再看太子這張臉,將他打發了。
圣上陷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苦悶中,平白生出幾分孤家寡人的蒼涼來。
“圣上,”陳公公此時開口勸說,“您也別太著急了,咱們大周朝人才濟濟,總不會找不出個人領兵的,您圣體要緊,千萬別悶著自個,正好昨兒蜀王殿下從民間尋了一些小玩意送進了宮,要不老奴拿來給您把玩把玩?”
說到蜀王,圣上眼神一亮,他怎麼把這小子給忘了!
小十一這孩子平常不務正業,真交給他事做,他卻意外地做得挺好,上次青州府剿匪,也是滿朝上下無人肯去,他臨危受命,最后非常出色地完成了差事。
“去把那小子給朕叫來。”
內侍們奉命滿世界找蜀王的時候,蜀王殿下正在幫柳清儀掏蜘蛛卵。
他今日本是來找裴二蹭飯,誰知一來就被姓柳的毒婦逮了來“采藥”。他一上午找遍了犄角旮旯,掏了好幾窩蜘蛛卵,弄得灰頭土臉,卻一窩捕鳥蛛的卵也沒能找到。
“你是不是溜傻小子呢?”盛明宇把弄臟掉的外袍脫掉,人坐在廊下控訴,“這根本就沒有什麼捕鳥蛛,我看你就是故意跟我過不去,拿我開涮。”
柳清儀在廊下搗藥,聞言嗤笑,“你長得好看嗎我拿你開涮?捕鳥蛛本來就不好找,你找不著很正常。”
盛明宇火大:“知道我找不著你干嘛讓我找?還有你是眼瞎嗎,本王玉樹臨風艷冠群芳,是北都數得上號的美男子,怎麼到你這里連開涮的資格都沒有了?”
柳清儀恍然大悟,“失敬失敬,艷冠群芳的十一殿下,將來我一定多多拿你開涮。”
盛明宇氣得鼻孔冒煙兒。
晏長風看了半天戲,終于明白蜀王殿下為什麼到現在還沒個媳婦兒。她靠在門邊上,幫襯說:“十一表哥,我聽說青州府近日匪患又起,你是不是又要去剿匪了啊,哎呀我聽說這波山匪十分兇殘,還吃人肉包子的,你此行可千萬小心,實在不成就帶個郎中隨行?”
盛明宇一頭霧水,什麼剿匪?現在青州府各大山頭的土匪都跟他稱兄道弟,起的哪門子匪患?
晏長風又朝柳清儀咳嗽兩聲,“小柳,要不你跟著十一表哥去?蜀王身邊沒有像樣的信得過的郎中,上回就身負重傷,險些把小命留在青州府,哎呀你是沒瞧見他那個慘兮兮的樣子,斷胳膊斷腿的,院門檻那麼一點點高度,他愣是邁不過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