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這些天死不松口,就是抱著秦王會救他的期望。
可是現在又出了這什麼桃花馬的事,這是從一開始就打定主意栽贓給他的,又是在這個節骨眼上捅了出來,很難不讓人懷疑是秦王落井下石,想徹底放棄他。
而此時的裴延慶也得出了一樣的結論,他只聽圣上說什麼通州養馬場,就知道裴鈺被秦王坑了,他懷疑秦王要徹底放棄裴鈺。
宋國公此時的心情無比復雜,他當初選擇支持秦王,是看中秦王的才能,可誰又知道秦王只是拿他們當上位的梯子踩,當他們不再趁手的時候,就會選擇把他們舍棄。
最可悲的是,宋國公府沒有了選擇的余地,他們沒有與秦王做對的能力,他也不認為轉而投靠太子是好的選擇,大長公主那個人同樣不是善類,等拿走了他們手中的兵權后,同樣會舍棄他們。
可是,如果不能與秦王為敵,裴鈺要怎麼辦呢?刺殺圣上,私配馬種,這是連命都保不住的大罪,兒子與整個宋國公府的前程存亡,他該如何取舍?
第143章 閣主夫人
以晏長風對宋國公的了解,他應該會舍棄裴鈺。
大家族的家主首先要以家族利益為主,何況他是上過戰場的,戰場廝殺最忌諱感情用事,他不是只有裴鈺一個兒子,可宋國公府只有一次存亡的機會。
果然,宋國公從宮里回來后就好像變了個人,他一貫意氣風發,可這日卻像被抽走了精氣神兒,無端滄桑起來。
國公爺認了命,府里上下就都默認世子即將完蛋,做好了給他收尸的準備。
第二日,宮里傳來了裴鈺將被秋后問斬的消息,闔府上下如喪考妣,府頂烏云罩了足有三層。
有愁就有歡,裴安見大局已定,找晏長風邀功,“恭喜二嫂跟二哥。”
晏長風皮笑肉不笑地看他,“何喜之有?”
“二嫂何必明知故問?”裴安如今說話也大膽了起來,“二嫂不敢出面當這個惡人,我便來當了,為二哥二嫂做些事也是應該的,但二嫂裝作不知道我就有些傷心了。”
晏長風就沒見過這麼虛偽的人,“四弟要沒所圖,誰還能逼你去做這個惡人不成?”
“誰也不能無事獻殷勤,自然是有所圖。”裴安說,“但絕對不是二嫂想的那樣,大哥作為世子的時候,我們兄妹幾個都沒有好日子過,只希望將來二哥二嫂能念我一些好。”
晏長風不上他的套,“第一,你如今說這些為時尚早,第二,我做不了文琪婚事的主,四弟沒必要在我身上費功夫。”
裴安拱手討饒,“二嫂真的誤會了,我自己的婚姻大事自然是自己爭取,靠別人說和也怪沒誠意不是嗎?”
晏長風狐疑,裴老四怎麼突然這樣自信?好像他娶姚文琪已經十拿九穩了似的。
不過裴安那邊她不太擔心,外祖母跟二舅舅不會同意這門親,她倒是更擔心裴鈺那邊出什麼變故。
裴鈺一日不死,就一日不能叫人安心。秦惠容這女人太淡定了,她不該這樣淡定,就算她是秦王的人,也要考慮一下自己的利益,裴鈺沒了,她這個世子夫人就什麼都不是,她不可能甘心什麼也不做。
可偏偏秦惠容安分守己,除了給夫人老夫人請安,她連院門都不出。
這日夜里,睡夢中的晏長風忽然被一陣鴿鳴聲吵醒——她對鴿子熟悉又敏感,即便是發出極小的聲音也能察覺。
她倏地睜開眼,打算出去看看是不是自家鴿子,可起身時卻不防被腰上的阻力給絆了一下,又摔回了枕頭上。
她嘆了口氣,去掰箍住腰的胳膊。
自從裴二搬回來后,這貨就在狗皮膏藥的路上撒蹄狂奔。白天醒著的時候眼神黏如漿糊,恨不能天長地久地粘在她身上。夜里睡覺時整個人都是一團漿糊,撤掉了中間的隔簾不算,還要貼在一起,只差睡成連體嬰。
“怎麼醒了?”裴修貼著她后脖頸,聲音慵懶。
他一向睡眠很淺,唯獨這兩日睡得極好,只要懷里的人不動他就不會醒。
晏長風掰他的手卻被反握住,她無奈說:“我聽到鴿子聲了,得出去看看。”
“是你的嗎?”裴修松開手,也跟著起來。
“可能不是。”晏長風匆忙披了件披風便跳下床,“我聽到的聲音似乎是飛走了。”
她跑到院子里,朝著鴿子發出聲音的方向看去。
裴修順著她的視線皺眉,“是秦惠容。”
“非常有可能。”晏長風預計秦惠容這一兩日必有動作,“她肯定要撈裴鈺一把,十一表哥說裴鈺的價值是打仗,鴿子飛去的方向是西北方,你們玄月閣的人能跟上嗎?”
裴修吹了一聲口哨,立刻從暗處冒出了兩個人來,他跟兩人低語幾句,那兩人又立即轉身離開。
晏長風驚了一下,“他們一直在附近?”
裴修牽著她的手進屋,說:“一直都有人守著。”
晏長風開始對裴二的身份產生了好奇,什麼地位的人才會有人一直保護?
“你不會是閣主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