與此同時,大批趕到的禁軍將皇后層層圍住。
可依舊有弩箭射來,這些弩箭方位不一,有的自百姓群中而來,有的自舞龍舞獅隊伍中來,白夜司的兄弟剛制服了一個,另一個又從別的地方冒出來。
空中飛刀的晏長風剛落地,便見一支弩箭朝自己射來,她就地一滾險險避開,可就在此時,她余光瞥見另一支箭射向了無人保護的二姐兒!
她不得不強行躍起,將呆愣著的二姐兒護在懷里,可勉強之下,速度受了影響,她抱著二姐兒再次翻滾避開時,被弩箭擦傷了手臂。
這點疼對她而言不算什麼,她沒在意,將二姐兒抱到安全的地方,交給了姚文竹跟裴萱。
“雪衣,你受傷了!”姚文竹先是被二姐兒嚇了個半死,而后看見晏長風受傷,又是愧疚又是心疼,差點兒急哭了,她緊張地拉著表妹的胳膊看傷,“快讓我看看,傷口這麼深,這怎麼辦啊,小柳姑娘也不在!”
“沒事表姐,一點小傷。”晏長風死死盯著弩箭射來的方向,她要知道是哪路王八蛋敢朝她放箭!
“這怎麼能沒事呢嫂子!”裴萱也急了,“這亂糟糟的也找不著個郎中,小柳姑娘關鍵時候又被留在了宮里,我二哥要知道了不得急死啊!”
晏長風的視線固定在了街面上的一隊舞龍隊中,這只隊伍還在不斷行進,但根據他們行進的軌跡以及弩箭射來的方位,基本可以斷定弩箭手就在這其中!
“枝枝,表姐,你們帶著大姐兒二姐兒進鋪子里去,齊掌柜會派人保護你們,我去去就來。”
“雪衣!你上哪去啊!”
“嫂子你別去啊!”
晏長風穿過吃屎總趕不上熱的層層禁軍,以及亂成一鍋粥的百姓,直向那只舞龍隊伍而去。
而就在她沖出人群的那一刻,忽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縱馬而來,手中的馬鞭直朝著舞龍隊伍中的龍頭位置甩了出去。
那馬鞭裹挾雷霆之勢,精準地卷在了那舞龍師的脖子上。
當街甩鞭的不是別人,正是急瘋了的裴修。
他騎著馬自東市趕來,可今日哪哪都是人擠人,騎馬的速度并不比腿跑著快多少,等趕到西市之時,圣駕已經因為刺殺亂做了一團。
但不論是圣上還是皇后,裴修誰也沒看見,在那一鍋粥似的人堆里他一眼就看見了忙著救人的二姑娘。
在那只箭射向她的時候,他的心跳幾乎停止,倘若那一箭真的射中她的要害,他那一口氣可能也就回不來了。
他的驚慌在確認二姑娘沒事之后盡數化作了滔天的怒氣,這一鞭子帶了毀天滅地的戾氣,幾乎把那暗箭傷人弩箭手的脖子當場勒斷。
那弩箭手被馬鞭卷到了裴修面前。他俯身狠狠掐住了對方的脖子,活生生將人拎了起來。
“誰讓你放箭的,嗯?”
那弩箭手哪里還能說出話來,他翻著白眼珠子,本能地張開口,破風箱似的喉嚨里發出嗬嗬嗬的聲音。
裴修一眼就看見他舌底咬了毒,他捏著他的下頜骨看似輕柔的,卻又毫不客氣地那麼一扭,瞬間卸了他的下巴。他嘴角勾起一個溫柔到近乎殘忍的笑,“想死啊,我會讓你死得記憶深刻,轉世難忘的。”
這樣的裴修晏長風從沒見過,那溫和的總帶著三分笑意的裴二公子,此時活像是要毀天滅地的邪魔,陌生到叫人膽寒。
她愣在當場,許久沒說出話來。
“裴大人!”吳循被這一幕嚇得瞠目結舌,他仿佛又看到了當年殺得眼睛猩紅的少年,這樣的裴修不能讓人看見!
他飛奔至裴修馬下,抓住裴修攥出了青筋的手臂,低聲警告:“裴大人!刺客還是交由我們白夜司處置妥當!”
裴修眼中的戾氣尚未褪去,手勁兒不減半分。眼看著那弩箭手即將被他掐死,吳循只好強行奪人,“裴大人,得罪了!”
“裴二!”晏長風終于喊了一聲。她看出了吳循的焦躁,似乎是想隱瞞裴二的身份。
她這一聲“裴二”猶如一陣清風,瞬間掃清了裴修眼中如魔怔了似的戾氣。他松開了手勁兒,將那弩箭手交給了吳循。
“不要讓他輕易死了。”
吳循點頭,“裴大人放心,我們白夜司不負責殺人。”
晏長風走向裴二,還沒開口,胳膊便被他抓了去。不知道他犯了什麼毛病,力氣之大仿佛要把她胳膊擰斷。
她想起了方才被他掐住的那人的脖子,不由渾身一哆嗦,“你想捏死我啊,輕點!”
“該死!”裴修即刻翻身下馬,喊下了還沒走遠的吳循,“司夜大人,箭上有毒!”
說著他撕開了二姑娘的衣袖,雙手捏住她的手臂擠毒血。
晏長風先是被“箭上有毒”嚇得一哆嗦,又被手臂上的疼刺激得呲牙咧嘴。
“忍著點!”裴修嫌擠血太慢,直接用嘴吸。
“你瘋了!”晏長風一瞬間頭皮發麻,她懷疑裴二是腦子壞了,不然怎麼會不要命地幫她吸毒血?
裴修吐掉一口血,說:“沒事,我百毒不侵。”
吳循亦是嚇得魂飛魄散,他當即去搜那弩箭手的身,雖然知道這些人不可能有解藥,還是不死心地想找一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