送走各位管事后,裴鈺又回來討錢:“小容,借我三千,我得出去應酬一下,另外,得給兵營里的兄弟發點年貨。”
秦惠容順從點頭,“世子爺稍等,我這就去拿。”
“為難你了小容。”裴鈺也覺得過意不去,“等我手頭寬裕了一定還你,你最近管家可還順利?”
“世子爺跟我說這些豈非見外了?”秦惠容將銀票交給裴鈺,“咱們夫妻一體,互相幫助是應該的。我管家也挺順利的,您放心就是。”
裴鈺捏了捏她的下巴,“我就說小容不比那女人差,若是有什麼難處就跟母親說,家里沒錢也盡管找她就是,咱不能管個家把家底兒掏空了。”
秦惠容笑了笑,“知道了世子爺,您去忙吧。”
裴鈺走后,秦惠容收了笑,她如果去跟趙氏要錢,怕是再也沒有管家的可能了,她無論如何都要將國公府握在手里。
秦惠容隨后離了府,乘馬車去了秦懷義所在的小院,找到趙權說:“折子錢的事可有眉目?”
趙權:“世子夫人放心,都辦妥了,不過利息可能高點,您短時間內要這麼多銀子,這也是難免的,我盡量幫您談了,借三萬到手兩萬六,要三分利。”
三萬才給兩萬六,還要三分利,秦惠容的心頓時揪了起來,這也太黑了!
可她現在著實沒了法子,再黑也只能借。
她咬牙道:“行吧。”
“姐!你糊涂啊!你怎麼能借利這麼高的債!”秦懷義站在門口急道,“你到底在做什麼,父親留給你那麼多錢,你怎麼會這麼快都花光了?”
“這不是你該過問的事。”秦惠容一點也不希望唯一的弟弟陷入這些事情里。
“那你說我該過問什麼?”秦懷義眼睛泛紅,“你從小就只會與我說這種話,讓我安心當主母的兒子,讓我安心讀書,考取功名,建功立業,自己卻受盡欺負,你有考慮過我是怎麼想的嗎?如今家敗了,我功名沒了,成了個只會靠你養著的廢物,你又來跟我說這樣的話,那你告訴我,我現在活著的意義是什麼?就是當個什麼也不過問的傻子嗎?”
秦惠容緊握雙手,嘴唇顫抖著,半晌移開臉,“是國公府的事,不能同你說,懷義,你活著就是我活著的最大意義,以前我把你當小孩子,想著盡可能為你好地安排你做什麼,今后不會了,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。”
秦懷義怔怔地看著姐姐離開,然后仰天苦笑,他想他們姐弟好好的,他想他的姐姐不要抗下所有,哪怕窮點也認了。
可是現在,他連姐姐在做什麼都不知道,他能做什麼呢?能為她做什麼呢?
秦惠容第二日便把賬上的虧空補了。錢忠只覺得奇怪,世子夫人怎麼忽然有了這麼大一筆錢?
據錢忠所知,世子的虧空更多,沒錢,夫人如果要掏腰包,不會經過世子夫人的手。剩下一種可能,就是外面借。
世子夫人沒了娘家,不會有人借她這麼多錢,除非是借了折子錢。
錢忠歪嘴一笑,果然他看人沒錯,這個世子夫人是個沒本事的,那麼多嫁妝抬進來,不能錢生錢就罷了,居然這麼短時間內都沒了。
還是二少奶奶能耐。
他心里一盤算,決定把這件事透露給二少奶奶。要知道,世子夫人在外面借折子錢,傳出去了名聲可是要壞掉的,屆時,二少奶奶就有機會再把掌家之權給奪回來。
但晏長風今日不在家。她最近在天衣坊跟喜樂園之間兩頭跑,勵志在過年之前把冤大頭虧了的錢賺回來。
她去天衣坊的時候,裴修還有機會以送飯的名義去看看她,去喜樂園就完全沒法子了。今日恰好去的喜樂園,于是晚上就剩下裴修一個人吃飯。
錢忠就是這時候來的,以送錢的名義。前些日子,老夫人叫他補了二少奶奶的賬,他刻意分了三次送來,就是為了多跟二少奶奶套近乎。
誰知道,今日不在家。
“二少爺您吃飯呢。”錢忠恭恭敬敬地站在飯桌前問,“我是來給二少奶奶送銀子的,她可在家?”
“不巧,她不在,你信得過我的話,我可以轉交。”裴修慢條斯理的,看起來沒什麼胃口地攪動著碗里的粥。
“二少爺您折煞我,我怎麼能不放心您!”錢忠將蝦著腰指著地上的大箱子,“這是一萬兩,您要不要清點一下?”
“不必了,錢先生做了這麼多年,不會連銀子也數不明白。”裴修終是沒胃口,將碗推掉一邊,抽了帕子擦著手指,“錢先生還有什麼事?”
“這個,不知道當說不說。”錢忠想,告訴二少爺也是一樣,于是說,“二少爺,我發現世子夫人她,她好像在外面借折子錢。”
裴修抬眼看他,“錢先生跟我說這些是不是不太合適?”
這個錢忠雖說有投靠二房之意,但心眼兒未免太多。他發現了秦惠容借折子錢,暫且說是真的吧,那他現在去告訴夫人或者老夫人,比站在這里跟他私下告狀更有用。
不上報,拿來做好人,既能送二房一個人情,又能不擔罪名。
將來不管是大房還是二房掌家,他都不出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