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是她管家的習慣,銀錢進出數額必須要掌握在手里,府里大小事宜,各房動向都要知曉。
可今日一問,每個管事都已經對近一個月的事宜做了提前規劃,賬房也依著他們的規劃提前撥了銀子,根本沒有她插嘴的余地。
“王嬤嬤,這是怎麼回事?”
趙氏這個人,既大方又小氣,她可以為了臉面自己掏腰包補貼家用,卻不能忍受家里的財產有一文錢不在她的掌控中。她為了堵住那些知道她把柄的管事們的嘴,可以默許他們貪墨家財,卻不允許他們不聽話。
王嬤嬤了解她,怕她拿了二少奶奶的不是,說話十分謹慎,“是二少奶奶給他們定的規矩,她因著早上起不來,就免了每日的例行問話,只在月底月初各見一次,每月的事宜都交由各管事負責列條陳,負責打理善后,出了問題也都由他們自己負責,預算呢就由采買與賬房一起算,她過目之后,提前撥款。”
“這像什麼話!”趙氏心說,怪不得從牛嬤嬤跟趙權吃了虧之后,府里的管事們就都老實了。原本她以為是老二媳婦殺雞儆猴起了效用,沒成想是做了老好人。
由著管事們自己主事哪里能行,那些管事們從來陽奉陰違,嘴上哄著你,背地里往死里坑你。還有賬務事宜,那賬房錢忠也不是什麼手腳干凈的人,他仗著自己知道府里沒錢的事,背地里偷偷貪錢,放手讓他去算預算,還不知道要往自己腰包里塞多少!
不過呢,說到底錢是人家老二媳婦掏的,人家自己都不在意,她就更不好說什麼了。
“這樣不成體統,往后還是要日日同我匯報。”
趙氏怕老二媳婦放權的兩個月,家里要亂了套,一整個早上都在查賬,雖然錢不是虧了她的,但她可以以此教訓警告各位管事。
誰知查來查去,非但沒有虧損跡象,還比她以往更儉省,府里各項事宜也井井有條,就連花園子都比她管家的時候像樣。
她無法理解為什麼老二媳婦什麼都不管,大家還都如此聽話。
而且看起來,她似乎完全沒有了過問的必要。
好個晏家二姑娘,不聲不響的,竟是把府中權利架空了!怪不得她當初那麼痛快地掏銀子呢,竟是存了這樣的心!
就在趙氏鬧心要怎麼體面的,把權利再收回來的時候,老大媳婦來了。
秦惠容端了一碗燕窩進來,關心道:“聽聞母親早上只用了半碗粥,可是身子又不舒服了?”
“哦,我身子沒事。”趙氏不便說太多,只說,“這不是老二媳婦不管家了麼,攢了一兩個月的事我得過問,沒顧上吃。”
秦惠容眼波一轉,笑著將燕窩放在趙氏面前,坐下來說:“那也不能不吃飯,您看有什麼我能幫上的就交給我,這一兩個月我跟著弟妹也學了不少,正想找機會練練手呢。”
趙氏豈會看不出來,老大媳婦兒這是有了管家的心思。倒也正常,老二媳婦都管了家,她一個世子夫人還沒管過,自然眼紅。
若是往日,趙氏是看不上秦惠容的,一個庶女,什麼都不會,哪能管好家?可現在不一樣了,老二媳婦把家里整治得不好插手,倒不如把爛攤子交給老大媳婦兒。
等到老大媳婦兒把家里弄得一團糟的時候,她這時候再接手就可以名正言順地重新整治,恢復以前的規矩。
而且,為了娶老大媳婦兒過門,不知道多花了多少冤枉錢,好在那些聘禮又都充作嫁妝抬了回來,是時候讓這些錢補貼家用了。
“還練什麼手,干脆就交給你罷了!”趙氏笑道,“原本就是要你來管家的,之前你推脫不會,如今既然學了,就直接上手得了。”
“這……”秦惠容裝作為難道,“我恐怕給母親添麻煩。”
“無妨。”趙氏說,“誰還不是從新媳婦兒過來的,你只管放手去管,出了問題我給你擔著。”
秦惠容:“既然母親信得過我,我只好盡心盡力去做了。”
晏長風終于擺脫了府里的破事,可以全心去忙自己的生意了。
之前從馬市定的二十匹汗血馬趕在年底前到了,她懷著對汗血馬的好奇之心去馬市驗馬,誰知一看見馬她就驚呆了。
第126章 賠錢
這些馬,說它們是馬都抬舉了,個頭兒竟比驢子還小些!
不過體型卻是極為優美,皮薄毛細,毛呈白色,透著粉色的皮,光下緞子似的閃著光。若將它們當作觀賞性的玩物,倒是挺好看。
可是,她買來是讓它們日行千里的!就這嬌弱的模樣,怕是連驢子也跑不過!
晏長風深吸了口氣,扭頭問道如今馬市的管事朱謙:“朱管事,這就是所謂的汗血馬?還是馬駒子?”
朱謙人生的富態,一張圓臉笑瞇瞇的,“裴夫人,是成年馬,如今的汗血馬是這樣的,您這二十匹俗稱小桃花。”
晏長風:“這玩意兒是那種能日行千里的汗血馬?”
“當然不是。”朱謙解釋道,“如今的汗血馬都是這種觀賞性的,供人取樂用的,跑起來速度也可以,只是沒什麼耐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