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夫人是太客氣了,都是一家人,送不送禮的沒什麼要緊。”晏長風裝模作樣地想了想,“一定要送的話也不必費神,家里從上到下都不是挑剔人,我在侯府住了一年,沒發現他們特別喜歡什麼,或是不喜歡什麼,都好。”
喜歡什麼倒是其次,橫豎只要值錢就沒有送錯的,趙氏主要是想讓老二媳婦負責去置辦禮物,順便讓她掏錢。
晏長風早看出她的心思,不給她開口的機會,將家里的鑰匙放在桌上,說:“母親,父親的生辰過好了,我這任務就算完成了,我瞧您最近身子骨兒不錯,還是您來管家妥當,不瞞您說,往日我看您管家好像也不費什麼神,自己上了手才知道難處,屬實不敢再露怯了。”
“瞧你這自謙勁兒的,就你管家這幾日,家里上下誰不夸二少奶奶?”趙氏不接鑰匙,“我瞧著老夫人對你管家也甚是滿意,她老人家大概要住到年后,你就再受累幾日如何?”
好嘛,這是想讓她再把過年的虧空補了?想屁呢!
“母親,長風可不能再受累了。”裴修接了話去,“我們成親有小半年了,一直也沒有好消息,我聽人家說,女子受孕前講究頗多,要忌口,也不能受累,身體狀態不好不易受孕不說,生出來的娃娃也容易不健康。”
晏長風跟趙氏都愣住了。
晏長風心說:他還要臉嗎他?說這個干嘛!
趙氏納悶兒:她活到這歲數了,怎麼沒聽過這種說法?
裴修一本正經繼續道:“她管家這幾日,每日晚睡早起,身體透支得厲害,經常說著說著話就走神兒睡著了,夜里還常常驚夢,問了郎中,說是什麼氣不足,心血不足,讓好生調理,不能再受累,兒子知道她應該替母親多分擔,但眼下子嗣要緊,只好請母親多擔待了。”
晏長風簡直服了裴二這張胡編亂造的嘴,便是她娘那歲數,也沒有說說話就睡著的早衰癥狀啊,說得她好像活不長了似的。
趙氏聽得一愣一愣的,她感覺哪里不對勁兒,可仔細想想又覺得沒毛病,“哎呦,這聽著是怪嚴重的,有沒有請個好郎中調理一二?”
裴修說沒有,“近日我們倆都忙,一天都說不上幾句話,今兒趕上休息,我打算帶她去外面的醫館瞧瞧,多找幾個名醫把把脈。”
“那是得去瞧瞧。”趙氏再不情愿也不能攔著人家瞧病,“那趁早快去吧,缺什麼藥就跟我說,家里還有些值錢的藥材,盡夠了。”
晏長風適時地表現得虛弱一些,“謝母親關心,那我們先去了。”
裴修很有眼色地扶著二姑娘的手,那小心翼翼的勁兒,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媳婦兒有了。
出了府,上了馬車后,晏長風一巴掌拍掉裴二的手,“差不多得了,演得跟真的似的。”
裴修笑著坐下來,將身邊的靠墊拿給她,“夫人墊著點腰,別累著。”
“累個屁!”晏長風想起他那通受孕論就無語,“讓你找借口,誰讓你說那些的!”
“不拿受孕說事,她怎麼能放過你口袋里的銀子?”裴修堅持把靠墊給她,“墊著點吧,舒服。”
晏長風不情不愿地承認,這確實是一勞永逸的好理由,后面他們越是不生,趙氏越不敢再讓她受累管家。
她一把拽過靠墊,“去哪?”
裴修笑,“去非煙閣。”
晏長風意外,“非煙閣是玄月閣的地盤?”
裴修點頭,“是北都分堂據點,此間掌柜徐風是分堂堂主,之前裴鈺的人見過我跟徐風說話。”
一個分堂據點,不過是掩人耳目的生意,居然能做得這麼好,這簡直讓人刮目相看。
“非煙閣的那些調香師傅,調色師傅都是哪里請的?”晏長風當初為了請江南最有名的師傅進夕嵐閣,不知道廢了多少功夫。
她當初也打聽過北地知名的師傅,但據她所知,好像皆不如她請的那兩位,可看非煙閣出產的胭脂水粉,卻都是上乘。
裴修:“不用請,他們都是玄月閣的人。”
玄月閣這麼多人才嗎?
晏長風屬實有點眼紅,她想起之前裴二幫她找來的那些繡娘,個個技藝非凡,這玄月閣到底多大能耐能把這麼多人才收攏到一塊兒?
說話功夫到了非煙閣,今日鋪外沒有搭臺表演,但人還是不少,這人流量實在叫人羨慕。
裴修先行下車,又轉而抬手去扶二姑娘。
“有這必要嗎?”晏長風從來都是跳上跳下,這麼做作的表演會不會太假了?
“這是尊重,并非夫人嬌弱。”裴修握住她的手,引著她下車。
好吧,這貨總有理,晏長風說不過他。
裴二公子做小伏低的舉動引得周圍人紛紛側目,有質疑的有羨慕的,成功做到了招搖過市。
兩人“萬眾矚目”地進了店,把掌柜徐風驚得一愣。
閣主從來不來,這是唱哪出?
“呦,貴客臨門!”徐風從柜后小跑出來,掛著拜年的臉殷勤相迎,“這位爺,夫人,您二位里面請!”
晏長風對這掌柜很有印象,嘴皮子那叫一個天花亂墜,但是又不招人煩,討喜得恰到好處。她甚至想過把這掌柜挖走,讓他給晏家的掌柜授課,教教他們怎麼迎客最討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