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吳循是我的師兄。”裴修對著她懷疑的眼睛說。
晏長風是真的驚了,裴二跟吳循是師兄弟,卻又沒在白夜司,那裴二不就是玄月閣的?
裴二居然是玄月閣的??
這震驚程度跟讓她看見太陽打西邊出來差不多。
“我沒有交代秦王私下見莫日根的事。”裴修繼續道,“現在秦王動不了,也沒必要動,我如果出賣了他,這盤棋就不好下了。”
“你留著秦王做什麼?”晏長風腦袋混亂地分析著裴二的話。
裴修看著她的眼睛,帶點不易察覺的煩躁,“兩虎相爭,對蜀王有利。”
晏長風的瞳孔微微縮了一下。她早就知道裴二想幫蜀王奪位,但一直沒去想結果,或者也有些逃避去想吧,蜀王奪位,就是跟太子對立,裴二跟外祖母遲早會有兵戎相見的一天。
就如同今日外祖母所言,奪位注定是殘酷的,如果真到了那麼一天,外祖母知道自己被背叛了,會怎麼樣?
真是奇怪,她居然在擔心裴二跟外祖母對立會怎樣?她潛意識里覺得裴二會失敗,到時候他定然沒有好下場。
可是,裴二沒有好下場跟她又有什麼關系?整個國公府都是她的仇人,她或許可以不殺裴二,但裴二死了也不應該跟她有什麼關系。
“唔……裴二,你該知道,我是大長公主的外孫女,我對你而言并不可信,你對我講這些,不怕我賣了你?”
她的腦子里又很理智地想著另外一個問題——裴二是玄月閣的人,他很可能一早就做了布局,包括與她合作。
從裴二的立場看,與她合作恐怕沒安好心,簡單說就是利用。
或許,他對她百般的好,就是想更好地利用她。
她頭疼,不知道是不是在白夜司暗室里著了涼。
“我既然與你合作,自然信得過你。”裴修眼中的焦躁更盛,“除非你從來沒打算被我相信。”
這話戳了晏長風的心窩子,她從來沒把裴二當好人,沒打算信任他,也不認為他會信任自己。
“說說你的身份吧。”晏長風把話題拉回到這個根本的問題上,“你一個國公府少爺,怎麼會成為玄月閣的人?”
玄月閣,在柳清儀的嘴里還是個觸不可及的神秘組織,誰能想到身邊就有一個現成的。
裴修的眸子有些失望地垂下,二姑娘在回避他的問題,這讓他一直以來的猜想得到了印證——她對他心有芥蒂。
他們之前從未謀面,這芥蒂是哪來的?
難道只是因為當初裴鈺讓土匪半路綁架她,她就認為國公府沒一個好東西?
可明明他早就表明了立場,他跟裴鈺不是一路人。
他壓下心里的燥意,問:“二姑娘對玄月閣知道多少?”
晏長風搖頭,“只是聽說過,在這之前,我甚至懷疑這組織只是故弄玄虛。”
裴修笑了笑,“我小時候中毒,險些沒命,是玄月閣老閣主撿了我一條小命,從那時起,我就加入了玄月閣。”
中毒,原來裴二身子不好是因為中毒。
但,為什麼會被玄月閣的閣主救了呢?宋國公應該不可能結識玄月閣的閣主,那有交情的或許是裴二的母親。
晏長風不由想起牛嬤嬤污蔑二姨娘有相好的事。
那所謂的相好,會不會就是玄月閣的老閣主?
第122章 厚臉皮
“夫人可是在想牛嬤嬤說的那些是不是真的?”
裴修對二姑娘的一些小動作很了解,她走神想事情的時候眼皮子眨得會快一些,而提到玄月閣閣主,她一定會聯想到母親。
晏長風被揪住了小心思,多少有些尷尬,這種問題自己想想就算了,說出來未免顯得自己吃飽撐的,管人家這種閑事。
她清了清喉嚨,端起茶碗飲了口茶,“那個,我是在想,是不是你給裴鈺下的套?”
裴修掩口笑,“坦白說,我也不知道我爹是誰。”
“噗——”
晏長風剛進嘴的茶又噴了出去。
她這一晚上吃了幾輩子的驚,實在是有點撐得慌。
裴修沒想到她反應這麼大,沒來得及躲,被噴了一身茶水。他低頭看看身上的狼狽,嘖了一聲,“誒,夫人,我衣裳染了茶漬,你是不是得再賠我一身?”
“你真是……”晏長風嘆氣,被這麼一打岔,方才有些沉悶的氣氛頓時被打破,再也嚴肅不起來了。她拿袖子擦擦嘴,沒好氣,“賠賠賠,賠你就是,虧你還是玄月閣的人,這斤斤計較的小氣勁兒。”
裴修搖頭,不贊同她的話,“我們玄月閣里都是普通百姓,誰也不富裕,我這套衣裳可是天衣坊的,貴著呢,怎麼能不計較?”
晏長風無語。
“我娘出身青樓,嫁給裴延慶之前,應該有別的相好,老閣主就是其中之一。”裴修并不避諱說起親娘的不堪,“她當初求老閣主救我,就說我是他的兒子,后來我活了,她沒了,我也沒機會求證真假。”
單從外貌看,裴二與宋國公幾乎不像,確實不好判定。
晏長風不知道說什麼,只覺得底層的女子人生多艱,所求所需只能依賴男人。
“裴鈺暗中查我,我故意將我娘有相好的消息透露給他,當然,我也是想從牛嬤嬤那里多聽一些我不知道的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