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二十匹就已經快掏空我家底了。”晏長風笑,“我那還有訂貨單子呢。”
吳循點頭,“那請把訂貨單子帶上,跟我去白夜司走一趟。”
“一定要去嗎?”裴修往前走了一步,看著吳循,“我夫人的訂貨單子不會作假,有了訂貨單子,應該能證明她的清白。”
白夜司就相當于大牢,只要進去了,甭管有罪沒罪,名聲就都壞了。
吳循看著裴夫人,抱歉道:“這事還牽扯了蜀王殿下,圣上比較敏感,另外,蒙古郡主死了,據抓到的兇手招供,是蜀王殿下指使的。”
什麼??蒙古郡主居然死了!
晏長風跟裴修對看一眼,感覺要壞菜。蜀王昨日當眾拒婚,表面看確實有動機。
“司夜大人,我跟你走一趟。”晏長風覺得有必要去給蜀王作證。
吳循側身讓開,“裴夫人,請。”
裴修抓住晏長風的手,用力握了握,“別擔心,我會想辦法。”
裴二能想什麼辦法,連安慰人的手都是涼的,晏長風知道他不過是寬慰,但心里還是因為他的舉動升起一股暖意,“嗯,我對白夜司還挺好奇的,進去逛逛也挺好。”
言外之意,想不到辦法也沒關系,她不在乎那些個忌諱。
裴修忍不住歪了歪嘴角。
把白夜司當街逛的,天下恐怕只有二姑娘一人了。
白夜司比想象中大許多,占地與一個國公府相差無幾。偌大的院子中間有一道貫穿始終的過道,將院子分作兩院,一院為白,一院為夜。
晏長風被帶去了白司。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是女子,吳循對她很客氣,將她帶去了一間非常干凈的暗室,有椅子可坐,甚至還上了茶。
“裴夫人,將您帶來是不得以,您請見諒,也希望您能配合,將您購馬的目的與經過詳細告訴我。”吳循坐在她對面說。
晏長風理解地點了點頭,“我打算做馬車租賃生意,有官府的批文,蜀王殿下他入了股,將我介紹到了馬市,見了管事李有誠,然后李有誠又介紹我們認識了楊廣茂,從他手里定了二十匹汗血馬,這些都有字據為證,除此之外,沒有別的交集。”
吳循:“定的是汗血馬?”
晏長風:“對,是汗血馬。”
“但李有誠跟楊廣茂都一口咬定,你跟蜀王殿下弄了五百匹蒙古黑馬,請他們幫忙從馬場洗白,訂貨單子上有你的簽名。”
吳循將一張訂貨單拿給晏長風看。
那單子上明晃晃地簽著晏長風的大名,按著她的手印,跟先前她簽的單子一般無二。
“能查出拓寫痕跡嗎?”晏長風認為這絕對是拓寫的,“這種證據是不是得考慮雙方,我手里的單子還有楊廣茂的簽字呢,再說五百匹蒙古黑馬,我跟蜀王哪有本事弄到手?”
“是否是拓寫,我們會查。”吳循收起偽造的字據,說,“裴夫人,得辛苦你在這里待一會兒,回頭可能還要面圣。”
晏長風問:“蜀王現在如何?”
“關著。”吳循一副很麻煩的表情,“蒙古使節團正鬧呢。”
圣上此時簡直一個腦袋兩個大。先是被小十一私吞貢馬涉嫌謀反刺激了一把,又被蒙古郡主的死訊驚得心慌,現在更好,蒙古使節集體鬧上大殿,嘰里咕嚕地嚷嚷著讓他嚴懲兇手,吵得他頭就快要炸了。
“皇帝陛下,我們蒙古國誠意滿滿地將郡主送來貴國,誰知先是被蜀王殿下當眾拒婚,后又被他派人殺害,這明擺著是打我們的臉,跟我們蒙古國過不去!我們務必要討一個說法!”
“三王子,此事尚有疑點,朕正在調查,還請王子少安毋躁。”圣上安撫道,“朕保證一定給貴國一個說法就是。”
莫日根:“皇帝陛下,我看得出來您很寵愛蜀王,若您包庇他又當如何?”
圣上被他這通污蔑逼出了怒氣,“事情還沒查清楚,王子倒是先給朕扣上了一個包庇的罪名?”
“皇帝陛下莫要誤會,本王只是合理擔憂罷了,并沒有冒犯陛下的意思。”
圣上哼了一聲,“王子帶著這麼多人來鬧,難道還是跟朕客氣不成,朕說會給貴國一個交代,定不會食言,王子先退下吧。”
莫日根道:“既然要查案,應當有一名我方的人參與,還請陛下應允。”
這是明晃晃的不信任。圣上心里窩火,但人家郡主死在天子腳下,理虧,有火也得憋著,“朕應允你就是。”
莫日根自宮中出來去了一家茶鋪,見了早已等在此處的秦王。
“我妹子是你殺的!”莫日根惡狠狠指著秦王。
秦王的屬下齊齊抬手擋住莫日根,以示警告。
秦王旁若無人地喝著茶,對莫日根的無禮毫不在意,“王子去宮里大鬧一通,想必已經領會到我的良苦用心了,郡主活著,你最多得一份聘禮,郡主死了,你卻可以得到更多的安撫賞金,何樂不為?”
莫日根的氣頓時癟了一半,他承認秦王說的是對的,“可你也不能殺了郡主,使節團里那麼多人,你為什麼偏偏殺郡主!”
“貴國的阿娜日郡主不過是一個私生女,在貴國的地位還不如一個體面的侍女,她不過是一個棋子,物有所值就好,何必管怎麼用呢?”秦王做了個請的手勢,“王子吵了半天,先坐下喝杯茶潤潤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