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氏驀地停下腳步看著兒子,“你這個做父親的就只管顧著長子是嗎?”
裴延慶一愣,“這……母親話不能這樣說,鈺兒是咱們國公府的世子,是將來的家主,一些事情上還是要以他為主的。”
“本末倒置!”許氏對著兒子就嚴厲許多,“你難道不應該先教會你的長子如何積德積福,如何為人處事嗎?他那樣的做派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,你也知道落人口實徒留后患,為什麼就不能待人寬和?你堵住了趙權夫婦的嘴,堵住賬房的嘴,也能堵了老二的嘴,可你早晚有堵不住的時候!”
裴延慶的腰又彎了幾分,“是,母親教訓的是。”
“家里孩子都大了,你也要想想他們。”許氏語重心長,“霽清如今是大長公主的外孫女婿,又入朝為官,將來前途未必不如鈺兒,也是要體面的,這次的事受委屈的是二房,你卻只顧維護大房的名聲,你讓他們心里怎麼想?”
裴延慶頻頻點頭稱是。
許氏最后說:“趙全一家必須要攆出去,這算是給二房一個交代,至于裴鈺媳婦兒,我今日不處置她是看著你們的意思,這個女子不是善輩,將來必禍及國公府,我知道我如今說了你們也是不聽的,那就做好承擔惡果的準備吧。”
裴延慶不敢再言。
老夫人雖然明面上沒有處置大房,但依然令裴鈺不滿,他回去院子便踹倒了一個小仆,發了一通火。
“老太太真是老糊涂了!做事情不知道斬草除根,還滿口自以為是的道理!”
秦惠容輕撫他的后背幫他順氣,“世子不要這樣說,好歹是長輩,她說什麼咱們聽著就是,既然已經放出去了,咱們還是想想怎麼彌補。”
“還彌補什麼,殺了就是!”裴鈺眼中露出殺意,“趙全夫婦還捏著母親的把柄,留著沒有任何好處,還有二房那倆礙眼的東西,所有擋我路的人都不能留!”
“世子,我覺得牛嬤嬤還有用。”秦惠容輕聲道,“世子可是忘了,咱們的消息是怎麼來的?”
裴鈺一愣,是啊,他差點兒忘了那消息是馬奎從非煙閣探查來的,不是假的!
秦惠容說:“如果這消息是真的,那二弟的身世十之八九有問題,如果這消息不是真的,那必定是有人故意放消息給咱們,總之,非煙閣一定有貓膩,我想著,不如留下趙全夫婦善待他們,讓他們為咱們做事,將他們安插在非煙閣附近,說不定能有些什麼收獲。”
裴鈺神色凝重,“你說有可能有人故意放消息給咱們?誰有這樣大的本事?”
秦惠容搖頭,“我暫時還想不到,不過或許有蛛絲馬跡,世子你想,當年二姨娘常去非煙閣是真,她能有人脈給二弟救命也是真,她必定認識某個咱們都不知道的人,這個人極有可能跟非煙閣有關系,也極有可能有本事給咱們放假消息。”
裴鈺額頭擰起的紋又深了幾分,他心里隱約有個念頭,可是又不愿相信。
有沒有可能是老二放假消息給他?可老二怎麼能有這麼大的勢力?
因著蒙古使節下午進北都,宋國公與裴修皆要前往迎接,是以中午的壽宴吃得倉促。
吃過飯后,裴修偷偷問晏長風:“要不要跟我去看熱鬧?”
外使節朝貢是盛事,沿途常有百姓圍觀,熱鬧程度堪比皇帝出行。
晏長風對這種熱鬧沒什麼興趣,但她想看看那位極有可能成為蜀王妃的郡主。
“你不是在迎接團嗎?還能帶人去呢?”
“可以帶內眷去。”裴修暗戳戳地占二姑娘便宜,“你帶著小柳,還有姚家四姑娘也會去。”
晏長風完全沒領會到“內眷”二字的曖昧,心里只有狐疑,懷疑他是有什麼事,故意試探:“我們自己也能去,位置好不好沒所謂的。”
二姑娘真是好不解風情。裴修無奈道:“是為了盛十一。”
晏長風:“啊?”
蜀王殿下為了給蒙古郡主留下一個惡劣的第一印象,想了個不是辦法的辦法——找兩個姑娘冒充相好。
姑娘人選初步定為醉紅塵一個唱曲兒的姑娘,還有姓柳的毒婦。當然,姓柳的毒婦是不得以加上的,一張臉又丑又臭,要不是沒有合適的人,才不會考慮她。
盛明宇請姑娘們幫忙,勢必要殷勤些,他乘著自家馬車,先去侯府接了姚文琪,又去醉紅塵接了紅印姑娘,最后到得宋國公府。
也是巧,剛到,晏長風跟裴修還有柳清儀就出來了。
盛明宇親自下車相請,“二妹妹,今日要跟你借——誒,你笑什麼?”
晏長風自聽了裴二的解釋后就開始笑,見了盛十一更是笑不停,“十一表哥,我見了你就開心哈哈哈哈——”
盛明宇:“……”
柳清儀更是無情嘲笑:“正常人想不出來這樣的主意。”
“那你想一個!”盛明宇本來還覺得主意挺好,被柳清儀嘲笑了,也開始自我懷疑。
“這還不簡單。”柳清儀走向馬車,路過他身邊的時候說,“娶了唄。”
“你個……”盛明宇咬牙切齒地看著這毒婦,“你知道什麼我就娶!”
柳清儀上馬車前回頭,眼神充滿憐憫,“我是什麼也不知道,但我知道誰嫁你都挺倒霉的,與其禍害良家女子,不如為大周朝做點貢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