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才她不在,趕巧廚房的人過來請示幾點上菜,被許氏聽見了,就多問了一句。
許氏對二孫媳婦兒是有些不滿,她覺得晏家這二姑娘不是個省油的燈。先前她聽聞原本要嫁到裴家的晏家大姑娘換成了二姑娘,先入為主地認為是這個二姑娘搶了大姑娘的好婚事。
大概是她在后宅見識過太多爾虞我詐,姊妹相殘,心硬了,本能地就會往壞處想。再加上晏長風居然越過老大媳婦兒管家,于是就更加誤解她。
她怕二孫子這媳婦兒野心太大,坑了孫子,所以就打算尋個錯處,不讓她再管家。豈料一問根本不是那麼回事。
二少奶奶之所以弄得那麼狼狽,是因為廚房沒了管事,她親自接管,凡事親力親為,還跟下人一起干雜活。
廚房為什麼沒管事,因為牛嬤嬤犯了事。再往下一問,許氏好懸沒氣死。
裴延慶跟趙氏不敢說裴鈺指使,只說是牛嬤嬤與趙權對二少奶奶不滿,所以挾怨報復。許氏一聽這還得了?這要不是有個厲害的媳婦兒幫襯著,二孫子早叫這些個惡仆趕出家門了。
她當即叫了牛嬤嬤來,準備親自過問這件事。
此時牛嬤嬤在屋里跪著,被許氏罵得抬不起頭來。她昨天被賬房的口供判了死罪,自知這次沒了翻身的可能,所以也不打算反抗了,任憑許氏罵。
可被罵著罵著她覺得哪里不對,聽許氏的意思,好像不知道這件事是世子跟世子夫人操控的。
這牛嬤嬤不能答應,憑什麼讓她一個人頂罪?這麼大的罪名扣下來,她兒孫都沒了活路!
忽的,她福至心靈,想到了一個好主意,她大聲辯駁:“老夫人!這事不是我的主意,是世子夫人的主意!”
許氏一愣,“什麼?”
牛嬤嬤簡直佩服自己,她知道公爺跟夫人想保護世子的名譽,但世子夫人就無所謂了。她只說是世子夫人指使,既不得罪國公爺跟夫人,也能減輕自己身上的罪過。老夫人是個慈善人,知道她是被指使的,說不定大發慈悲就饒了她。
“回老夫人,是世子夫人指使我污蔑二公子的,還讓我配合給梅姨娘下藥,不然我縱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啊!老夫人,您大發慈悲,給我一次改正的機會吧,我后半輩子一定為國公府當牛做馬,任勞任怨啊老夫人!”
“這是怎麼一回事!”許氏看向兒子與兒媳,從他們躲閃的目光里,似乎窺到了真相。
秦惠容走到牛嬤嬤身邊,撲通跪下,“祖母,此事都怨我,怨我耳根子軟。母親前些日子生病,不能管家,本應該是我替母親分擔,無奈我不懂這些,只能勞累弟妹幫忙。后來呢,因著趙權的事,府里出現了一些怨言,大家錯信我,請我出面主持公道,我只聽了些片面之詞就認為是二弟妹不夠寬和,就答應了。”
“我本意是想私下找弟妹聊聊,然后從中調和,當個和事佬,但后來牛嬤嬤私下與我說起當年二姨娘的一些事,她說二姨娘當年不是早產是足月產,懷疑二姨娘外面有人。我當時也是沒多想,一心想著這樣的事得告訴父親母親才行,這才有了后面的這些事,祖母,您罰我吧,我對不住二弟跟弟妹,我認罰,無論怎麼懲罰我都沒有怨言!”
“至于梅姨娘,我有一事沒敢告訴世子,她肚子里的孩子其實不是世子的,是同她一個遠房表哥私通懷上的,我起初怕世子不信,所以想等孩子生下來再查驗,可是又怕生下來壞了世子的名聲,所以才出此下策,世子若是不信,盡管去查。”
“什麼?”裴鈺被這頂綠帽子扣得先是一愣,后又火氣上頭,“這個不要臉的娼婦!看我不剁了她!”
“世子!”秦惠容拉住他,“她已經食了惡果,便叫她在偏院自生自滅就是,何苦您再沾手人命?”
她又轉而朝許氏跪地磕頭,“祖母,我沒什麼可辯解的,我一切都是為了世子,為了國公府,您罰我吧,我認罰!”
許氏看出來了,這個長孫媳婦很會收買人心,替牛嬤嬤開脫,替裴鈺擔罪,又討了公婆的好。她知道國公府為了顏面不會輕易處置她,擔了責任去也不會怎樣,卻又能得一個仁義的好名聲。
更要命的是,裴鈺似乎很吃她那一套,她說姨娘的孩子不是他的,他居然查都懶得查。
好個虛偽心機的丫頭!
許氏想,這樣的女子哪里配當國公府的當家主母!
第117章 給二房撐腰
“都不說實話是麼。”許氏看著滿屋的兒孫,視線落在晏長風身上,“霽清媳婦兒,你說說是怎麼回事——霽清你不許多嘴。”
晏長風的余光跟裴二碰了一下,他微微點頭,大約是告訴她不要顧忌,想怎麼說就怎麼說。
眼下這個局面,話很不好說,說實話無疑會得罪了國公爺跟趙氏,不說實話又對不起自己。
晏長風當然要對得起自己,她回:“回祖母的話,我所知道的真相都是從賬房錢忠口里得知的,您不妨親自問問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