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角補充:“我不得已去老黃房間找證據給二公子正名,為了不落人口實,所以特意請了廚房的人一起作證,他們都能證明是從老黃枕頭底下找出來的。”
好個機靈小八角,說話故意說一半,引著裴鈺問了再說出關鍵打臉,瞧瞧裴鈺那黑臉,八成要氣瘋了。
“此事基本能確定是牛嬤嬤造謠。”裴延慶覺得到這里就可以了,雖說沒有完全證實牛嬤嬤說的都是假的,可確定了老黃的遺書是假的,這樣起碼能堵住一些人的嘴,“來人,將這造謠生事污蔑主子的惡奴帶下去看管起來!”
“公爺!夫人!我說的都是真的!”牛嬤嬤知道如果自己就這樣被帶下去,八成就沒命了,所以死活不肯走,她扯著嗓子喊,“二姨娘當年確有相好,她對公爺不忠啊!公爺不能這樣稀里糊涂地被她蒙蔽一輩子啊……”
“再敢胡說我撕了你的嘴!”裴延慶心神動蕩,一個字也不想再聽,他擺手讓人快些把牛嬤嬤帶走。
而裴鈺卻給拉人的使眼色,讓他們動作慢點,只要牛嬤嬤堅定地多說幾次,假的也會透出幾分真。
而就在此時,府里的賬房先生忽然求見。
裴延慶沒好氣,“賬房來做什麼?”
報信兒的說:“回公爺,賬房說他聽到了那日牛嬤嬤與趙權的對話。”
此言一出,裴鈺的臉色當時就變了,怎麼還有一個漏網之魚!
第115章 偷看她的臉
賬房先生的出現,著實令晏長風吃驚不小。
她對這位賬房印象深刻,是個頗有心計的老油子。之前她讓各位管事列單子算預算,憑白多算了一萬多兩,就有這賬房的功勞。
晏長風查過往年壽宴開銷,每年都會多出實際兩成左右,不多也不會少,控制得這樣精確,非得有個會算賬的人把控,使得貪走的錢不至于太多被查,也能滿足私欲。
可偏偏今年多算了三四成,為什麼,因為賬房知道今年是她出錢,有油水可撈。
賬房幫著各位管事撈油水,自己也見機行事地撈一筆,出了事卻有幾個管事頂著,穩賺不賠,沒有風險。
就這麼個明哲保身的老油子,怎麼會這時候出這個頭呢?
晏長風不由又瞥了裴二一眼,心想不會也是他的安排吧?
倒還真不是裴修的安排,他原本是安排了一個人來做偽證,但沒想到半道殺出個賬房來。他立刻給八角使眼色,讓他去善后。
趁著賬房過來占據眾人的視線,八角悄悄離開了壽宴。
賬房姓錢,叫錢忠,四十多歲,長得精瘦。他邁著小碎步上來,先給上首的四位主磕頭行禮。
“這種時候就不要多禮了。”裴延慶擺手讓他起來,“你聽到了什麼,快說。”
“是,公爺。”錢忠回道,“是約莫半月前的傍晚,我去大廚房找牛嬤嬤,恰聽到她跟趙權兩口子在低聲說話,說的是今日壽宴之事。”
他說著,視線往裴鈺跟秦惠容的方向瞥了一下,“牛嬤嬤說世子與世子夫人讓她偽造當年二姨娘與人私通的細節,在公爺壽宴當日想辦法說出來。趙全說世子爺這是將牛嬤嬤當槍使,倘若最終不能毀了二少爺,那公爺與二房都不會饒了牛嬤嬤。”
說到這里,裴延慶的胸腔已經被怒火漲成了球。
旁邊的趙氏則猶如五雷轟頂,這奴才說的是什麼!這豈非要毀了世子!她指著錢忠斥道:“大膽東西,誰叫你來編造這些的!”
“讓他把話說完!”裴延慶也知道說下去對世子不利,可他心里聚了一團火,非得知道真相才能疏解。
“夫人,我說的是真是假,知情人心里自然清楚。”錢忠繼續說,“牛嬤嬤說只能孤注一擲,二少奶奶當家沒幾天,趙全就丟了采買一職,若是不把二房攆出府去,恐怕沒有好日子過。趙全說這事情要好好謀劃,怎麼說得恰到好處,不顯刻意,后面就沒有了,因為廚房里傳來一聲響,打斷他們的對話,我怕被發現就走了。”
這事情已經再明白不過,裴鈺跟秦惠容指使牛嬤嬤偽造二姨娘與人私通生下了野種二少爺。豈料牛嬤嬤與趙全密謀之時恰好被廚房老黃聽見了。
他們一定對老黃威逼利誘過,最終逼得老黃不得以自殺,再用一張事先寫好的假遺書來將此事公之于眾。
老黃的死給了他們一個絕佳的契機,沒有什麼比用死人的嘴說出來更有力,更能叫人相信。可惜人算不如天算,沒想到老黃私下里寫了那些字條,更沒想到還有賬房聽到了他們的密謀。
“如此,事情倒是說得通了。”始終不發一言的秦王開了口,“宋國公虛驚一場,可喜可賀。”
裴延慶心里可一點喜都沒有。小老婆沒對自己不忠,二兒子也是自己的種,這是萬幸,可長子卻要毀了!
他恨鐵不成鋼地瞪著老大,簡直恨不能當眾抽他兩巴掌。
這糊涂東西怎麼這麼不長進,一個庶出的二弟能對他有什麼威脅,何至于冒這樣的險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