梅姨娘一時縷不清楚這其中關聯,可卻肯定秦惠容必定也有問題。
“是她!”梅姨娘指指向秦惠容,“是她那日告訴我燕窩里可能被下藥,給我留了根銀針,我后來試過,銀針確實變黑了!”
柳清儀神情一震,“銀針在哪?”
晏長風余光盯著秦惠容,這女人還真是沉得住氣,到現在了臉色丁點兒未變。
梅姨娘將那銀針寶貝似的收著,是為了以后給吃食驗毒。她指著梳妝臺的妝盒,“在第二層。”
柳清儀立刻取了銀針出來,仔細看了看銀針表面的黑色,又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,說:“這銀針事先淬過毒,遇水就會變黑。”
聞言,趙氏與裴鈺的目光齊刷刷地,不敢置信地看向秦惠容。
“小容?”
“老大媳婦!”
秦惠容神色淡定,絲毫不為所動,“那銀針不是我給的,小柳姑娘應該看見了,我那日什麼也沒做。”
“你胡說!分明就是你放在桌上的!”梅姨娘的憤怒轉移了目標,比之方才更激動,因為她搬到這鬼地方來要防的就是秦惠容這個女人,沒想到防來防去,還是中了她的招,豈能不恨!
“你口口聲聲說二少爺要奪取世子之位,說二房不會讓我生下這個孩子,我看人家奪世子之位都是沒影兒的事,你不讓我生才是板上釘釘!我恨!我恨自己一時鬼迷心竅,信了你的鬼話!我恨啊!我的兒啊!”
梅姨娘哭得人心里難受,引得人無聲嘆息。
秦惠容朝趙氏跪下來,說:“母親,梅姨娘如何說我管不著,但媳婦兒問心無愧。”
好個有恃無恐。
晏長風又看向那配菜的小仆。
他八成有什麼短處捏在秦惠容手里,所以不敢說。
她重新走到他面前,蹲下說:“眼下看來,是你有心害了世子的子嗣,你知道這是什麼罪嗎?”
那小仆越發抖得不成樣子,“我,我沒有害世子的子嗣,我縱然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啊!”
“那沒辦法。”晏長風可惜道,“目前證據就是指向你,你如果不說實情,那我只好報官,或者,就任由你被世子打死?”
最后一句終于擊敗了小仆的心理防線,他本來罪不致死,若是被打死了豈非冤枉?
“我說,我說,是世子夫人她發現了我偷廚房的東西,就以把我送官為由威脅我,讓我在其中一組螃蟹里下藥,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藥啊!”
眾人的視線再次射向秦惠容。
秦惠容神色些許動蕩,但還強自鎮定,“口說無憑,焉知不是污蔑?”
“你還敢狡辯!”裴鈺的怒火盡數轉向了秦惠容,說話就要去打她,“枉我信任你,你居然!”
“鈺兒!”趙氏攔住兒子,“今日是什麼日子!你要打也過了這兩日再打!”
“世子。”秦惠容梗著脖子面對裴鈺的怒氣,“世子別忘了我一切謀劃都為了你。”
這話讓裴鈺神情一動,他想了想今日的事,硬生生將火氣壓了下去。
晏長風聽話聽音,這兩位今日怕是還有更大的陰謀。
秦惠容能在螃蟹上動手腳害梅姨娘坑她一次,就可能坑第二次。
還是那句話,不怕秦惠容跟裴鈺動手,就怕他們不動。今日秦王過來,他們挑這樣的日子挖坑,固然是能給二房重擊,可相應的,也能給他們以重擊。
“母親,賓客馬上就要到了,不好再耽擱,大嫂固然有錯,也要過了今日再發落。”
趙氏被鬧得頭疼,一時半刻也不想再過問這破事,她擺手,“老二媳婦今日受委屈了,你看著辦吧。”
這事一耽擱就是小半日,等處理完了,壽宴也就要開始了。
賓客們陸續上門,裴修要去前院陪著宋國公迎客,而晏長風則要陪著趙氏與諸位女眷寒暄。
分開時,裴修忽然抓住她的手腕說:“夫人,裴鈺不是等閑之輩,你輕易不要與他交手,有氣先忍著,回頭咱一起算賬,別吃了眼前虧。”
晏長風看著他,心情有些復雜。她一直將裴二當成是個合作伙伴,有事的時候互相配合一下,沒事的時候保持距離,卻不知什麼時候開始,他們已經成了可以一起承擔困難的朋友了。
“裴二,今日我又欠你個人情。”
這話說多了就顯得怪沒誠意了,可除了記在心里,晏長風也不知道該怎麼還。
裴修嘴角微揚,歪頭在她耳邊道:“你我一張床上睡著,何須客氣,若實在過意不去,夜里少踢我兩腳就好了。”
晏長風:“……”
怎麼什麼話到他嘴里就這麼別扭呢!
不等她真踢兩腳,裴修就溜了。
秦王與王妃姍姍來遲,幾乎是踩著開宴的點來的。裴延慶跟四個少爺便一直在門口等到他們來。
秦王下了馬車,先與眾人告罪,“我有些私事來遲,讓你們久等了。”
裴延慶忙稱不敢,“秦王與王妃能來已是天大的面子,何況也沒等多一會兒,外頭冷,您快屋里請。”
裴鈺做出恭請的姿態在前引路,秦王卻沒看他,而是看了裴修一眼,“霽清身子骨不好,怎麼也不多穿一點。”
裴鈺一愣,余光斜了裴修一眼。
裴修跟在裴鈺身后,姿態低微,“多謝秦王關懷,我尚受得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