晏長風這兩日查了查國公府的日進出賬,發現國公府這樣窮不是沒道理的。
就拿今日來說,賬上寫著購了一頭豬,實際送到各屋里的肉根本沒多少,上房不知道,聽裴萱說她的三餐只有一頓有幾片肉,還不是什麼好吃的部位。
這樣的情況比比皆是,報價是頂高,實際都是次品,按照這麼個撈法,采買兩口子到現在沒混成個北都首富簡直天理難容。
“姑娘,”如蘭冷眼旁觀著她這幾日查賬,心里有些不解,“你只管這幾日賬,何苦這樣認真呢,他們國公府要爛隨他爛去,橫豎跟咱們沒有關系,你這樣較真兒,那不是出力不討好麼?”
“誰說跟咱們沒有關系,我嫁進國公府干嘛來了?”晏長風笑看她,“你不會以為我就為嫁來當個二少奶奶吧?”
“啊?”如蘭傻眼了,姑娘不是因為跟姑爺兩情相悅才嫁來的嗎?“那,那是為什麼,難不成……”她不知想到了什麼,猛地捂住嘴,“難不成大長公主是讓你……”
“噓!”晏長風讓她不要說出來,“你心里知道就是了。”
如蘭本來以為她家小姐不用嫁給世子,以后就剩享福了,這倒好,這以后還不知道要怎麼個爭斗法呢。
“可是,您就算要爭,現在這樣得罪人是不是也不太好?”
“國公府的水面不炸開,咱們怎麼知道水下藏了什麼。”晏長風微微一笑,“不擔心,該得罪的遲早要得罪,不該得罪的我自然不得罪。”
如蘭皺著臉點點頭,“算了,我這腦子也想不通這些,我還是下去讓廚房給您燉湯補補吧。”
晏長風搖頭失笑。
如蘭下去不一會兒,王嬤嬤來了。
“二少奶奶,您忙呢?”
“不忙,”晏長風起身請她坐,“嬤嬤這會兒過來是有何事?”
王嬤嬤推辭,“坐就不必了,我就是來說一聲,世子院里的一個侍妾有了身孕,夫人說從今日開始,每日要添一碗燕窩。”
晏長風一愣,世子院子里的侍妾有了身孕?
秦惠容怎麼會允許一個侍妾比她先有孕?
“我知道了嬤嬤。”她又問,“這燕窩可有規制?”
王嬤嬤道:“咱們府里只要是有孕的婦人,都是用上等燕窩。”
“多謝嬤嬤告知。”
送走了王嬤嬤,晏長風便打發如蘭去廚房說了一聲,每日給世子院里的侍妾加一碗上等燕窩。
過不多時,世子夫人就打發了人送來了甜品,說是謝過二少奶奶關照,為人處世十分的周全。
晏長風有些看不懂秦惠容,她費盡心機嫁進來,難道不是應該千方百計穩固世子夫人的位子麼?還有大姐的前世,那時候秦惠容是侍妾,身為侍妾,似乎更應該通過子嗣來穩固位置,可她好像也沒有生。
是不能生還是不想生?
想到大姐,她不免又想到了裴二。
假設裴二曾經傷害過大姐。她原先一直以為是裴二對大姐不軌,可相處久了她覺得這個可能站不住腳,她覺得裴二不是會干茍且之事的人。
那麼就還有另一種可能。
裴二想要奪取世子之位,如果在這之前世子先有了繼承人又如何?極有可能,裴二會先殺掉世子的子嗣。
大姐頭胎是女兒,第二胎不知是男是女,但秦惠容似乎想給大姐打胎,那麼很有可能是個男胎。
所以,有沒有可能……裴二是想干脆殺掉大姐?
晏長風深吸一口氣,被自己的這個猜想弄得心慌意亂,她本能地不希望這個猜想是真的。
晚上裴修回來得依舊晚,往日晏長風會自己先睡,但今日她特意等著。她躺在床上聽著動靜,等裴二上了床,她挑起簾子問:“你每天都是這個時間回來啊?”
裴修嚇得一愣,視線在她松垮的衣領上掃了一圈,克制住往深處看的欲望,清了清嗓子,“你,是特意等我麼?”
“……少自作多情!”晏長風扯了扯衣領,坐直了身子。
裴修也坐在床上,跟她面對面,“那,就是想我想得沒睡著?”
晏長風伸出腳踹了他一腳,“再多說一句你今天就睡地上!”
裴修揉著腿笑。
“跟你說個事,”晏長風不動聲色地注意著他的神情,“世子屋里的一個侍妾有了身孕。”
裴修一怔,這他倒是沒想到。前世秦惠容百般迫害晏家大姑娘,他一直以為她想取而代之,這一世秦惠容既然成了正妻,怎麼不把握住機會,倒是先叫一個侍妾有了孕?
“母親可交代你什麼了?”
晏長風:“只說每日加一碗燕窩,王嬤嬤過來交代的,我立刻就吩咐了廚房,沒多一會兒,秦惠容就派人送來甜點感謝我照應。”
裴修正色道:“柳姑娘可在,這燕窩你最好每日把關,莫要出什麼岔子。”
“你是說,秦惠容想利用這個孩子?”晏長風被他一提點就想到了。
裴修:“小心些總沒錯。”
晏長風觀察他,這人倒是沒有表現出一點想要對那個孩子不利的意思。她故意試探:“裴二,如果那侍妾給世子生下兒子怎麼辦?”
“這不是還沒生麼。”
裴修并不著急,“能不能生下來還兩說,生下來是男是女也兩說,就算真生下一個兒子也不能決定什麼,咱們是要謀世子位,跟一個小娃沒多大關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