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,你別多想。”裴鈺笑得親和,“我啊沒娶媳婦兒的時候不懂事,不知道關心家里的弟弟妹妹,如今有小容在身邊提點著,我這才知道自己以前做得不夠,這不是前陣子聽說民間有個神醫,我就想著找回來給老二瞧瞧病,他這身子這麼一天天的也不是事,但找人家神醫來,得先了解了解病情不是。”
“是是,世子想得周全。”牛嬤嬤心里稍稍放了心,一邊回想著說,“二少爺打出生身子骨就不好,娘胎里帶的毛病,八歲那年又得了一場大病,身子骨越發不好了。”
“哦,這樣。”裴鈺點了點頭,“可我記得二姨娘身子骨挺好的,父親身子更是強壯,怎麼二弟會先天體弱呢?”
“這個……”牛嬤嬤吱唔著,“世子您這就難為我了,我也不懂這些。”
裴鈺扯著嘴角笑了笑,沒繼續問,“別光顧著說話,嬤嬤喝茶。”
“哎哎!”牛嬤嬤迫不及待端起茶杯來,茶蓋敲得茶碗叮當響。
“牛嬤嬤,你這菜單子好像不太行,給母親看過了嗎?”裴鈺重新拿起菜單子地看起來。
牛嬤嬤手里的茶碗抖了一抖,險些撒出來。她心里清楚,世子這是故意找茬。
“那個……”她像是才想起來似的說,“我記得是二姨娘胎像不太好,好像是差點兒小產,女人懷孕這種事啊都是說不準的,沒準兒不巧摔一跤,著個涼,就影響到孩子了。”
裴鈺心里逐漸不耐煩,笑得敷衍,“是意外還是什麼別的事,你可記清楚了?”
牛嬤嬤喉嚨咕嚕了一下。
“牛嬤嬤,我們拿你當自己人,你好像不大領情啊?”裴鈺半是威脅道。
“怎麼可能呢世子,您瞧我這千恩萬謝的,我是真的記不清了,我……”
“既然牛嬤嬤記不清,那我只好去問別的老人了,橫豎這府里知道內情的肯定不止你一個。”
“記得記得!”牛嬤嬤哆嗦著把茶杯放下,“二姨娘當時是喝了廚房熬的補湯,那湯里有些于保胎不易的藥材,廚子不懂這些,就鬧了這一出,幸而喝的不多,原本是沒什麼的,可二姨娘后來早產了,這一來一去的就……”
“早產?”裴鈺看了眼秦惠容,“是早產還是足月產,你可記清楚了?”
“是早產!”牛嬤嬤不敢記不清楚,這事當時夫人拿來大做文章,查了個仔細,確實是早產。
裴鈺又問:“二姨娘平常可經常出門?”
牛嬤嬤搖頭,“不常出去,她在偏院十分安分,不過我記得她進偏院之前還時常出去,當時府里人都說她是出去找相好的,公爺的幾個侍妾經常拿這些事嚼舌根子,但她那時候正受寵,剛進府就懷了身孕,倒也沒人能把她怎麼樣。”
“剛進府就懷了?”裴鈺問,“你可記得她常去什麼地方?”
牛嬤嬤想了想說:“就,逛街什麼的,女人都愛去的那些鋪子,哦,她最愛去非煙閣!那會兒公爺寵她,給她的花銷特別多,那非煙閣可是大把撒銀子的地方,她隔三差五就要去的。”
裴鈺眉頭一挑,“非煙閣?”
今日裴修回得早,晏長風跟裴萱剛吃完晚飯,他就進了門。
“哥!”裴萱故意留到現在,就是為了等她哥,立刻放下筷子站起身質問,“你忙什麼呢,為什麼現在才回來?”
裴修脫掉氅衣,看著埋頭吃飯的二姑娘,問妹妹:“枝枝過來是找我的?”
“不是我找你!”裴萱有些不高興地瞅他,“我是來陪嫂子的,她整日一個人吃飯,多孤獨多無聊,她那麼愛熱鬧一個人,你怎麼能忍心天天回來這麼晚?”
裴修跟晏長風同時一愣。
晏長風拽著裴萱的衣袖,“你說什麼呢這是?”怎麼這麼別扭?
“難道不是嗎嫂子?你失落的神情都寫在臉上了,你不好意思說我替你說,我哥要是對不起你,我第一個不饒他!”
裴修看著二姑娘的眼神倏地一亮。
第99章 想她
晏長風險些讓嘴里的飯噎死。
裴萱這丫頭到底什麼眼神兒,說得她像個獨守空房的怨婦似的。
更可氣的是,裴二那貨還當真了,笑盈盈地看著她,不知道裝了些什麼狗心思。
裴修在她身邊坐下,說:“夫人想跟我一起用飯,怎麼不直接跟我說?”
晏長風拿眼睛斜他,你是不是有病?
裴修解讀了她的眼神,笑,“夫人一定是怕耽誤我公事,不好意思跟我講,你瞧你跟我還見外,只要夫人開口,我一定會盡量滿足的。”
晏長風在桌底狠狠碾了裴二一腳。
“嘶……”裴修夸張地彎下腰,“夫人你輕點。”
裴萱不明所以,“哥你怎麼了?”
裴修擺擺手,“沒事,你嫂子害羞……哎呀!”
晏長風又給了他一腳。
裴萱嘴角抽動著往桌底看了一眼,只見他哥一雙嶄新的官靴上勻稱著印了兩只鞋印,又滑稽又疼的樣子。
“枝枝別見怪。”晏長風笑著給裴萱夾菜,“我臉皮薄,聽不得這樣羞人的話,一聽啊就想打人。”
裴萱:“……”
她忽然感覺自己有點多余,于是快速扒拉完了飯,起身告辭:“嫂子,哥,我先回去了啊,你倆慢慢吃。”
臨走又囑咐他哥,“你以后少去醉紅塵知道麼,別惹我嫂子傷心,她真的很在意你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