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了朝盛明宇也不裝了,擠眉弄眼地露出為難的表情,“父皇,您真是高看我了,此次我就是瞎貓碰上死耗子,又得了地方官員與守軍的幫助,哦,還有太子殿下給我出謀劃策,不然靠我一個人哪里能行,您這樣高看我,遲早會搬起石頭砸到腳的。”
“怎麼跟朕說話呢!”圣上瞪著他,“你說太子給你出謀劃策?他能有什麼策?”
“就是那個安撫土匪的法子啊。”盛明宇道,“二哥跟我說,那些造反的土匪多半都是流民,沒吃沒喝才落草為寇,本就對朝廷失望了,再一味絞殺,只會激怒更多的流民,不如安撫為上。哦,那些配合我的當地官員也是看在太子的面子上,不然我一個閑散王爺,哪來的面子讓他們配合我。”
圣上若有所思,老二那東西辦事少點魄力,是個典型的“主和派”,是有可能走招安的路子。他一面不喜太子軟塌塌的做派,一面卻又慶幸他不是個暴虐之人,這一點也導致他對太子的態度時好時壞。
當太子辦的事窩囊的時候他就反感他的這點仁義,當他辦的事恰到好處的時候,又會慶幸喜歡。而此時,他得知是太子給老十一出謀劃策,心里就對他多了幾分贊許。
“你二哥到底辦了這幾年差,比你有經驗,你以后多跟幾個哥哥學習,別想給朕偷懶。”
盛明宇不情不愿地應了,“是,父皇。”
蜀王殿下自此便開啟了上朝生涯,最開始的時候,各派系對他頗為警惕,擔心從此又冒出一個蜀王黨來分一杯羹,可沒多久他們就覺得這擔心純屬多余。
因為他們發現蜀王還是那個蜀王,散漫無狀,上朝經常遲到不說,好幾次還在朝堂上睡著了,加上蜀王過分“謙虛”,四處宣揚自己沒本事,剿匪成功全賴太子幫忙,不過小半個月,朝中就無人將他放在眼里了。
太子心安理得收了這功勞,并私下里將自己的“仁義”之舉散播開來,企圖收一波民心。青州府以外不知情的百姓對太子贊譽連連,可青州府知情的百姓私下卻將太子罵上了天,認為是太子搶了蜀王的功勞。
剿匪之后,青州府及周邊百姓對蜀王那是感恩戴德,當地匪幫也對他服氣,但凡他們有權利,早將他擁立為王了。
雖然蜀王私下告誡大家不要對太子有意見,也不要過分擁護他,可民意這東西跟洪水一樣難擋,百姓們明面上不說,私下卻照樣傳。這些傳言從青州府蔓延到全國需要多少時間不知道,但遲早會傳遍。
當然,這都是后話了。
金秋時節,定做的家具終于搬進了新院子。
晏長風迫不及待收拾東西往里搬,她再也受不了徐嬤嬤嘮叨了。
這一個多月裴二一直以身子沒好利索,怕過了病氣為由睡在書房,人家本來是好意,可徐嬤嬤她老人家就認為是姑爺冷落姑娘。
她天天給晏長風傳授為妻之道,說什麼作為女人不應該嫌棄夫君生病,要日日侍奉塌前,什麼要時刻牢牢抓住夫君的心,不能冷落,還說最好在成親之初,夫妻感情最好的時候懷上子嗣,否則將來夫君納了妾,她懷上子嗣的機會就少了。
更要命的是,徐嬤嬤還將此事告知了外祖母,害得她被老太太說了好幾回。外祖母讓她盡量趕在秦惠容之前生子,否則等長房有了孫子,他們將來便不能名正言順地繼承國公府。
這道理她懂,可他們一對兒假夫妻,想要孩子也得能生才行。
新屋子完美地解決了分房睡的這個問題,因為它夠大,可以放一張巨大無比的床,還可以放軟塌。
新床是特意定做的,寬能并排躺下三人,且內有乾坤,中間有一道隱形的簾子,夜里睡覺可以放下簾子隔開。”
去到新院子,晏長風第一時間躺在床上,將間隔的簾子放下。這簾子是雙層錦緞所制,不透光,像一道軟墻,哪怕兩人在床上換衣也沒問題。
“裴二,你這主意絕了。”她對出主意的人大加贊賞,“這樣真的很方便。”
“你喜歡就好。”裴修躺在另一邊,兩人并肩而臥,竟是互相碰不到。他對此很滿意,有了這張床,二姑娘就不會再尷尬,也就不會天天想著分床睡。
躺得舒服,兩人一時都沒起來,睡意漸濃之時,忽聽院子里如蘭喊道:“世子夫人您來了!”
晏長風噌一下坐起來,做賊似的將簾子收起來,見裴二還愜意地瞇著眼,抬手推他,“起啊愣著干嘛?”
“夫人,”裴修睜開眼看她,“你心虛什麼?”
嗯……
是啊,他們名義上是夫妻,除了這簾子見不得人,躺在一張床上再正常不過。
所以她緊張什麼?
“我臉皮薄,做賊心虛不成嗎?”她想不通就耍賴。
裴修笑,“那夫人的意思是說我臉皮厚?”
這還用問?“你難道沒有這種自我認知嗎?”
“哦……”裴修做出個恍然大悟的表情,然后又閉上了眼,“臉皮厚的人就更不需要起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