晏長風認為這些夫妻之道狗屁不通,說得好像不分房那些狗男人就能從一而終了似的。但她嘴上從不反駁,“是是,我下回一定注意,您一早找我是有什麼事嗎?”
“誒,差點兒把正事忘了。”徐嬤嬤道,“是大長公主讓您回侯府一趟。”
“哦,我知道了。”
晏長風懶得洗臉,從廚房抓了兩個包子就走,路過裴二屋子的時候,聽見里面傳來咳嗽聲,她過去問候了一句:“二公子好點了嗎?”
裴修沒答,站起來打開了窗戶,跟啃著包子二姑娘面對面講:“夫人關心我進來就是,走窗戶多生分。”
晏長風將另一只包子塞他嘴里,“我回侯府了,你慢慢吃。”
“誒!”裴修一把抓住她的胳膊,“夫人等等,我陪你回去。”
“你去做什麼?”晏長風莫名。
“自然是怕夫人路上孤單。”
晏長風拿眼睛斜他,“說人話。”
裴修正色道:“是我在家無聊。”
晏長風翻白眼,“你今日不上職?”
“這幾日需在家養病,掛了假。”裴修松開她,去房間拿了件厚氅衣出來,“走吧。”
兩人邊走邊啃著包子,待走到大門口時,正趕上宮里陳公公來宣旨。
陳公公見了他倆,態度十分親善,“裴大人,裴夫人且先不要離府,今日圣上賜了賞,裴夫人得領旨。”
“賞我?”晏長風莫名其妙,賞她做什麼?
“正是賞您,且進去吧。”
陳公公笑呵呵邁進門檻兒,立在院中,待國公府的人都到齊,這才開始宣旨。
“奉天承運,皇帝昭曰,宋國公世子裴鈺,夫人秦惠容,因窩藏罪女秦淮月,理應獲罪,但念在宋國公府三代忠良,裴鈺征戰有功,特免去刑罰,罰俸半年,并禁足一個月,以示懲戒,望爾等引以為戒。”
這懲罰跟沒罰差不多,那十幾條人命應該是給壓下來了。裴鈺松了口氣,跪地領旨。
陳公公隨即又換了副口吻對晏長風道:“裴門晏氏救治中毒百姓,擒獲刺客有功,特封為五品宜人,賞銀百兩,以示褒獎。”
這五品誥命的賞賜砸得晏長風發懵,這就成誥命了?
那以后倘若跟裴二和離了,這誥命還算數嗎?
她稀里糊涂跪地領旨,“臣婦領旨謝恩!”
陳公公笑著將圣旨放在她手里,道:“裴夫人今后就可隨時進宮了,恰巧昨兒容主子侍奉圣上,她聽聞您獲了賞,特意說了句讓您常進宮玩呢,她說天衣坊的繡樣子樣樣都合她的心意,你有了新樣子別忘了給她瞧瞧。”
容主子?
晏長風想了一會兒才記起,這是秦王母妃。
這些宮中貴人變臉可真快,上回進宮容貴妃正眼都不瞧她,這會兒熟得就跟一家人似的。
“貴妃厚愛,臣婦惶恐。”晏長風不敢受這樣的寵,“臣婦性頑劣,不懂禮法,夫君常嫌我丟人,不許我出門,更不敢進宮丟人現眼,待臣婦學好禮數,定進宮給貴妃請安磕頭。”
在場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看向她。甭管活了多少歲數的,都沒見過敢這樣睜眼說瞎話的。
放眼整個北都,就找不出第二個像裴二夫人這麼自由散漫的婦人,她怎麼好意思說自己不能出門的?
陳公公沒好意思戳穿她,笑道:“宮中規矩繁多,裴夫人確實得學好禮數才行。”
晏長風跟真的似的說:“是,我這就回去學規矩!”
裴修配合:“臣也定會多加督促。”
陳公公的胖臉抽了好幾下,“老奴這就回宮復旨。”
陳公公離開,秦惠容便上前祝賀:“恭喜弟妹了。”
晏長風扯嘴一笑,“同喜同喜。”
這喜賀的裴鈺當場冷臉,“弟妹這是諷刺誰呢?”
“大哥你這可冤枉我了。”晏長風說,“大哥大嫂被特赦,免于刑罰,這難道不該恭喜嗎?”
裴鈺的臉登時綠了,刀子似的眼神狠狠射向晏長風。秦惠容勉強維持著笑臉,兩人與晏長風六目相對,蹦出了勢不兩立的火星子來。
“夫人,”裴修走到晏長風身邊,握住她的手說,“時候不早了,咱們新院子有好些東西要添置,且要逛呢。”
“哦,好。”晏長風朝公婆哥嫂笑了笑,“我們這就先走了。”
氣的裴鈺險些咬碎了牙,“且讓他倆先得意兩日!”
“你少胡來!”裴延慶這兩日對兒子沒好臉色,每天不罵幾句不舒坦,“你們倆滾回院里去閉門思過,一個月不許出院門。”
裴鈺才不干,“不出府就算了,怎麼連院門都不許……”
“世子!”秦惠容拉他的衣袖,她朝公婆福身,“給父親母親添麻煩了,我們這就回去閉門思過。”
裴延慶不喜歡這個媳婦兒,卻也說不出重話,點點頭放他們走了。
趙氏臉色也不好,“公爺,圣上這是何意?怎麼還賞了老二媳婦一個五品誥命?”
“難道不該賞嗎!”裴延慶嫌她糊涂,“只沖她的人救了秦王世子一命,又捉了刺客這一點,這賞賜一點都不過分,要不是因為老二官位低,恐怕不止五品誥命。”
趙氏心里怪不舒坦,親兒子媳婦這輩子不能封誥命,那賤婦的媳婦兒倒是越發尊貴起來,偏偏還氣不得,真是慪氣。
“這哪叫什麼賞賜?”晏長風坐馬車上稍微一想就明白圣上的用意了,“這是離間呢,我救了秦王世子,圣上賞賜我一個誥命,太子那邊怎麼想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