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二公子,我認為你還是少說話比較好。”晏長風捏了捏拳頭。
裴修從善如流地閉了嘴,但眼中的笑意好似更深了些。
晏長風感覺捏起來的拳頭好像打在了自己身上。
娘的,姓裴的真是欠揍。
“裴指揮!”
就在此時,一個兵馬司的司吏在樓下喊。
裴修收起笑,從窗戶探頭出去,“何事?”
似乎是事情不方便嚷嚷,司吏特意跑上來說:“打擾您跟夫人吃飯了啊裴指揮,是白夜司在咱們地盤上抓了個逃逸的死囚,趙指揮怪咱們差事辦得不行,那麼大一個死囚都沒發現,生了一通氣,讓您快回去呢。”
裴修心說,這怕是怪他們沒能提早發現把事情捂下來。
這死囚被白夜司的人抓了去,頭一個要倒霉的就是秦王,趙文康恨不得給秦王舔鞋底,這回這麼好的機會沒舔上,可不得發火麼。
“二姑娘,我只好先失陪了。”裴修跟二姑娘告罪,“改日再回請。”
晏長風抬手,做了個請滾蛋的手勢。
飯吃得怪沒勁,她百無聊賴地好奇起逃逸的死囚,能從北都的死牢逃出來,怕不是個勇士?
她抱著看熱鬧的心態跟姚文庭打聽此事,沒想到聽到了一個令她驚駭的消息。
這逃匿又被抓回去的死囚居然是章德榮!
晏長風的第一反應是,章家搭上的那個橋怕是要塌了。
她料定秦王不會為了一個小妾的哥哥冒這樣的險,能救章德榮的必定是章家搭上的那個橋,會是誰?
就在她猜測不解的時候,姚文竹忽然請她跟柳清儀上門,說是身體有些不舒服,想讓柳丫頭給她瞧瞧。
自從上次柳清儀將她從鬼門關拉回來,姚文竹就十分信奉她的醫術,只是柳清儀并不承認自己懂醫道,不給人看病,所以姚文竹有病也不會麻煩她。
故而,晏長風猜想大表姐一定是有什麼事。
安陽侯府還是一片白,世子的死讓整個侯府元氣大傷,處處透著了無生氣。
晏長風跟柳清儀登門竟是無人問津,想來候夫人已經放棄德慶侯府這個親家,連表面功夫也懶得做。
兩人暢通無阻地去到世子夫人的院子,一進門,姚文竹就清走屋里的人,關上了門。
她拉著晏長風的手,“雪衣,我有要事與你講。”
晏長風與柳清儀使眼色,請她在門口候著,她隨著大表姐進了內室。
姚文竹拿出了一摞賬本,毫無保留地交給表妹,“你看。”
“這是……”晏長風翻開只看了一眼就驚呆了。
這竟然是販鹽的賬本!
“這是哪來的?”
姚文竹壓低聲音道:“是我從馮淼的遺物里找到的。”
晏長風心驚。
“我猜想婆母他們也是知曉的。”姚文竹說,“馮淼剛死的時候他們就借著收拾遺物來房間搜過,當時我不知道,就沒過問,這是后來我無意中從床邊的暗格里找到的,我感覺關系重大,沒敢聲張,一直貼身藏著,但我什麼也不懂,不知道怎麼處理,只好勞煩你跑一趟。”
最初的驚訝過去,晏長風冷靜下來細想。章德榮常出入醉紅塵,估計就是在那里跟馮淼攀上了關系,然后以私鹽暴利拉馮淼上船。
馮淼與秦王之間很可能也通過私鹽達成了某種聯系,所以才有了章如煙這個側妃。
而章德榮作為死囚逃出生天,八成也是馮淼,或者安陽侯暗中相助。
晏長風忽然又想到了裴二的那個局,如果馮淼與秦王有利益牽扯,那裴鈺殺了馮淼,豈不是得罪慘了秦王?
好嘛,裴二在這里等著裴鈺呢。
可是,裴二是怎麼知道章德榮與馮淼,以及馮淼與秦王的牽扯呢?他到底還知道多少內情?
此時,北都城南。
裴修剛接了一個爛差事,在他們司管轄范圍內出了一起群體斗毆事件,趙文康讓他出面協調解決。
群體斗毆通常沒有好事,多半是一些混混幫派之間的利益紛爭,這種事不管不行,管了容易挨揍。據說以前就有個倒霉指揮因為辦這樣的差事被打死的。
自那之后便沒人愿意領這樣的差,即便不得已領了,也必定要磨蹭到打完了再去收尾,寧愿領一個辦差不力的罪也不能丟小命。
裴副指揮連媳婦兒都沒娶,更不能冒這樣的險,于是他與幾個倒霉蛋手下又是磨磨蹭蹭趕去事發地,到了之后,已經出了三條人命。
其余的人一見官府中人,立刻作鳥獸散,連弟兄們的尸體都不管了。
出了人命就不是協調能解決的了,須得由知府衙門審理定罪。裴修依照規矩呈報給了知府衙門,由他們派人來抬走尸體以及調查取證。
知府衙門來人之前,裴修在現場轉了一圈,也不知是他運氣好還是怎麼,居然發現了一包要命的東西,打開一看,是私鹽。
他沒有聲張,迅速將那包東西收起。然后,他先是去了一趟醉紅塵,將一小包鹽交給秦王在這里的一個眼線。
這眼線是之前秦王給他介紹的,算是他的上家,供他傳遞消息所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