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于章德榮,他是斷然不可能把秦王這個大靠山供出來的,他親妹子還有章家都要靠秦王抬舉,故而只能自己認了。
這結果正合圣上的意,秦王是皇子,犯什麼錯都有礙皇家顏面,處理一個章家公子就簡單得多。
最終,章德榮被判了斬立決,并封查了錦繡莊。
秦王府
茹側妃章如煙趴在秦王妃腳下哭得肝腸寸斷,“王妃姐姐,求您救救我哥哥吧,如論如何留他一條性命啊,哪怕流放也認了,只要您能救他,我們家的胭脂鋪子還有酒樓都給您……”
“我哪里有那樣的本事!”秦王妃很是煩躁地打斷她,“因著你哥哥自作主張找天衣坊的麻煩,我都挨了罵,王爺幾天都不肯正眼瞧我,再說王爺他也好不容易才把自己摘開,這種時候他也是沒法子的。”
章如煙絕望之極,“那要怎麼辦啊,那是我家大哥啊,我父親的長子,我家里未來的希望,好不容易才培養他到今日,就這樣沒了嗚嗚嗚嗚……”
“沒牽連了你去就不錯了!”秦王妃厲聲道,“他害人害己,也算是罪有應得,倘若連累了章家,那你才是欲哭無門!”
章如煙頹然癱坐在地,眼里一半是哀,一半是恨。
晏長風在家里無端打了幾個噴嚏,懷疑有人在罵她。
但那無所謂,她今日高興,因為錦繡莊被查封了。
自從那天被學子們砸了鋪子,天衣坊就被人罵上了天,說天衣坊與官府勾結,坑百姓錢財,以至于最近生意十分不好。
如今大理寺證實是錦繡莊惡意陷害,并查封了錦繡莊,可謂出了口惡氣。
晏長風特意讓齊掌柜在錦繡莊查封這日裝了新門,又放了幾串炮仗去晦氣,并宣布鋪子讓利三天。
如此,天衣坊又門庭若市起來。
至于章德榮將被處以斬刑的事,她多少有些唏噓。不談兩家的恩怨,她跟章家兄妹都是打小一起長大的,表面上處得也還行,總有幾分同鄉情分在。
但唏噓也就只有片刻,過去了也就不再想了。
這幾日侯府熱鬧,因著姚文竹帶著兩個女兒在家里住著,人多又有小孩子吵著鬧著,故而笑聲就多了起來。
“大姐姐,你跟兩個小外甥女以后就住在家里好了,我可稀罕她們倆姐妹了。”姚文琪一手牽著一個小人兒,陪著她們轉圈,“你們兩個小家伙兒,喜不喜歡跟四姨一起玩啊?”
姚文竹的兩個小女兒一個四歲,一個兩歲,都生得可愛討喜,剛來侯府的時候小心翼翼的不敢玩鬧,沒兩日就被姚文琪帶野了,自然都親近她。
“喜歡四姨姨!”
姚文琪眉開眼笑,“那以后不走了好不好,你父親那邊又沒人陪你們玩,多無聊啊。”
小女兒什麼也不懂,欣然同意,大的多少懂一些事,偷偷看了眼母親。
姚文竹臉上的笑意頓時僵硬起來。
晏長風看在眼里,覺得是時候應該勸一勸她,襯著日頭足,扶她去了院子里。
“大表姐,我看你這兩日氣色好了不少。”
姚文竹感激地握著她的手,“多虧了小柳姑娘的藥,真是不知道該如何感謝她。”
晏長風:“你保重好自己,就是謝她了。”
姚文竹幾不可見地嘆了口氣,“雪衣,我知道你們都希望我不要再回去,可出了嫁的姑娘就是潑出去的水,在娘家小住就罷了,長住是不合適的。”
晏長風扶著她去了亭子,“表姐,我只問你,你心里可是想回去?”
“我終究是馮家的媳婦兒。”姚文竹的眼睛因為認命而暗淡,“嫁也嫁了,孩子也生了,想不想的沒有那樣重要。”
“表姐,我知道你的難處。”晏長風說,“家族的利益,顏面,都是你要背負的,但我還是想說,即便如此,女子依然有余地可以為自己想一想,爭一爭,起碼讓自己的處境不要那樣艱難。”
姚文竹的眼角濕潤起來,她又何嘗不想,可她一個宅門里的女人又有什麼法子呢?娘家有強勢的祖母,婆家有強勢的婆婆,她身為利益的橋梁,所能做的就是背負一切,直到她承受不住坍塌掉。
可就在這個時候,晏長風握緊了她的手,告訴她:“只要你想。”
姚文竹含著淚光看著她,不知道為什麼,明明已經認命了,還是被她的話說得心中一熱,就好像她的人生還沒死透,還有希望救一救一樣。
“表姐,你想不想跟我做生意?”
姚文竹沒跟上晏長風的思維,愣怔住,“啊?”
晏長風把自己心里醞釀許久的計劃跟她講,“我想在城郊開一個莊子,只對女子開放,可賞花,可喝茶吃酒,也可以小住養身,入莊賞景只需花一文錢買一張入園簽,喝茶吃酒還有包房間小住另收銀子,你覺得如何?”
姚文竹茫然地眨了眨眼睛,她的腦子里從未出現過這樣的東西,需要消化片刻,“這……我從未聽過這樣的去處,但是聽起來似乎不錯。”
這主意是晏長風從秦王妃的賞花宴來的,秦王妃的花宴只有貴女才女可參加,學問不好的出身差的仿佛都不配當小姐,她覺得怪沒意思,所以想弄一處不設門檻的地方,讓北都的姑娘都可以去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