晏長風拍拍她的手,朝她眨了眨眼。
姚文琪雖然不甘心,但知道自己幫不上忙,只好作罷。
“長風丫頭這是去哪?”正要出門的時候,剛巧碰上了前來賀喜的太子妃,“不是就快到吉時了?”
“見過太子妃。”晏長風朝她見禮,“我奉外祖母的命,要去安陽侯府看大表姐。”
“大姑娘怎麼了?”太子妃記得安陽侯府世子婦快要臨盆了,若是生了便是雙喜臨門,可看屋里眾人的神色,連成親的大喜都快端不住了。
晏長風如實說:“大姐姐她難產,說是胎像不好。”
太子妃皺眉,這可真不是好消息,婦人生產如進鬼門關,若是難產多半是不能兩全,可這時候姑祖母只派長風丫頭去有什麼用?
難不成是因為安陽侯府的人不好說話,特意讓這個不受約束的丫頭去?
“難產不是小事,我府上有個極會接生的穩婆,當年我生老二難產就是靠她保了我們母女的命,我這就讓她去。”太子妃給身邊的嬤嬤使眼色,“快回府去請,回頭你也一道去。”
“是,太子妃!”
晏長風心生感激,太子妃這是在給她撐腰。
安陽侯府在城西,與位于皇城腳下的德慶侯府相隔不近,又因著征南將軍府也是那個方向,一路都是看熱鬧的,故而路十分不好走。
幸而是耽擱了這一會兒,柳清儀才得以趕來匯合。
方才出門前,晏長風用養在竹芳園的鴿子給柳清儀去了信,雖然生孩子的事柳四姑娘幫不上忙,但有她在總是安心。
此時的安陽侯府可謂一團亂,世子夫人生子疼得嗷嗷叫,世子不在家,侯夫人上躥下跳的,一邊罵穩婆不中用,一邊罵兒媳婦不中用。
“我花大把的銀子請你來接生,生了幾個時辰了還沒生下來,都是干什麼吃的!”
“誒呦我的老天,別嚎了,留點力氣生我孫子吧,誰也不是沒生過,至于跟殺豬似的嗎?”
“侯夫人,不是我們不行,少夫人的胎位不正,生不下來啊!”穩婆心說真是倒霉,就沒見過這麼不講理的人家,“您還是拿個主意吧,少夫人已經撐不住了,孩子再不生出來怕是也要不好。”
孟氏眼梢一吊,罵穩婆不懂事,“這還用問?當然是要保……”
“夫人,德慶侯府來人了!”
“哪個來的?”孟氏沒好氣地瞪著報信兒的丫頭。
“是大長公主跟前的厲嬤嬤,還有侯府的表姑娘,還有一個是太子妃跟前的曲嬤嬤,另外帶了兩個太醫并一個穩婆來。”
“帶的倒是齊全。”孟氏眼珠子一轉,對丫頭道,“好生請去花廳喝茶,兩個嬤嬤不是一般人,不能怠慢了。”
“喝茶?”厲嬤嬤對報信兒的丫頭冷笑,“你家侯夫人難道還有心思坐下來請我們喝茶?”
“是……我們侯夫人說,兩位嬤嬤身份尊貴,不能……”
“兩位嬤嬤上了歲數,不宜多喝茶。”晏長風將擋路的丫頭扒拉開,先請太醫穩婆走,“我家大表姐生死未卜,先去看看她再說吧,外祖母還等著我們的信兒呢。”
丫頭沒見過敢在侯府橫沖直撞的,一時竟愣住,再回過神來的時候,人家已經都走遠了。
“誒!你們……”
去到世子院內的時候,孟氏正在哭天抹淚。
“我這兒媳婦命怎麼這麼苦,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就到了這步田地,你若是就這樣去了,叫我兒,叫我兩個孫女可怎麼辦啊!”
晏長風看了一眼這位侯夫人。這婦人吊梢眼,薄嘴唇,一副精明厲害相,真不愧是北都出了名的母老虎。
這位侯夫人不是一般人,她貴門庶女出身,在家與嫡母嫡姐斗,搶走了原本是嫡姐的親事,嫁到侯府之后又與妾室斗,斗得安陽侯后院一個女人不敢留,據說外面風月場上的女人見了安陽侯都繞道走,生怕被他家里的母老虎咬死。
“誒,厲嬤嬤你來得剛好,快去見文竹一面吧,再不然怕是見不著了啊!”孟氏哭得捶胸頓足,肝腸寸斷,不知道的得以為她爹死了。
“我家大姑娘還沒咽氣呢,侯夫人倒是先別哭了。”厲嬤嬤此時恨不能一巴掌把這婦人抽到天邊去,可她到底得顧及兩家的顏面,只能耐著性子說,“我們大長公主本是要親自來的,只是家里還有一攤子事走不開,于是派了我家表姑娘前來,另外太子妃聽聞大姑娘難產,特意派了一個有經驗的穩婆來,且不要多說,還是先請太醫跟穩婆進去瞧瞧。”
“那真是求之不得。”孟氏這時候不好再攔著,“我們侯府到底沒有這些人脈,請不來好的穩婆,若是因此讓文竹有個什麼三長兩短,我便是死也不能謝罪。”
厲嬤嬤不再多言,立刻與兩個太醫還有穩婆進了產室。
晏長風是個未出閣的姑娘,不好進去,只能在外等消息。她觀望院子里,只有兩三個丫頭進進出出,熱水湯藥都跟不上,便知道大表姐在府上日子不好過。
“侯夫人,我表姐生產,怎麼不見世子在跟前?”
孟氏根本沒把這什麼表姑娘放在眼里,回答得漫不經心的,“婦人生產,他一個男人在跟前又有什麼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