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知東宮女主人就是未來天下的女主人,被百姓喜歡擁戴是可遇不可求的,本朝除了一個大長公主外,后宮還沒有哪一代皇后有過這等影響力。
這麼一想,太子妃哪里還會怪罪,巴不得現在就再穿一套新衣出去,再火一把。
“瞧你說的,這有什麼,還不是因為你家出的樣子好看,往后我少不得要穿你家的新樣子,總不能我穿了你家就不賣了,大家喜歡就隨她們穿去,反正我的新衣從不過水,也就只穿那麼一兩次罷了。”
晏長風恭維:“太子妃您寬和。”
“誒,快幫我看看這套好不好看。”太子妃招呼她幫忙挑衣,“回頭去你家吃酒席,穿這套合不合適?”
北都貴女們著急忙慌地定制新衣,多半都是為了參加侯府二姑娘的婚宴,不單是貴女們,各家公子也會在天衣坊定制新衣。
這都是托了蜀王那些狐朋狗友的福。
自東宮出來后,晏長風又去了蜀王府。
蜀王府熱鬧非凡,跟東宮仿佛兩個世界,蓋因蜀王殿下近來越發耽于玩樂,常將狐朋狗友叫到府里來吃酒玩鬧,弄得府邸比醉玲瓏還熱鬧幾分。
因著太孫夭折沒幾天,他這樣胡鬧不合適,圣上前日將他召進宮罵了個狗血淋頭。但蜀王本人在胡鬧這方面的天賦一向得天獨厚,臉皮百煉成鋼,罵幾句屁用沒有,該玩還是玩。
晏長風今日帶了幾套新衣來,是為感謝他幫忙宣傳,沒什麼要事,聽聞蜀王府上有客便沒進門,將衣裳交給了門房就走。
剛邁下王府臺階,便聽身后有人叫她:“二姑娘留步。”
這不慌不忙,輕柔又含著些許笑意的聲音正是裴二公子。
“呦,好久不見了二公子。”晏長風回身朝裴二象征性低了低頭,見了個不怎麼走心的禮。
裴修的回禮卻規規矩矩,“二姑娘近來可還好?”
“我在侯府好吃好喝的,自然好,倒是二公子每日上職勞累,不知如何?”晏長風陪著他客氣。
裴修知道她假客氣,笑了笑沒答,“有件事得跟二姑娘說一聲,七日后春闈,余太傅為主考,挑了我做他的副手。”
啥?
晏長風不解,余太傅手下是沒有再有學問的人了嗎,做什麼挑一個讀書不靈光的家伙做副手?
她疑惑得不加掩飾,裴修無奈解釋:“也并非一定要挑有學問的人做副手。”
“哦,又是你爹托余太傅提拔你吧?”
裴修點頭,“是他托付不假,但春闈的差事不是誰想得就能得的。”
今日日光甚足,裴修一邊沿著巷道走著一邊同她講,“當一屆春闈主考,就能收獲一屆的門生,這是培養勢力的最好渠道,如今局勢來看,太子與秦王都不希望對方的人成為主考官,于是主考人選就成了一場對壘,當誰也對抗不了對方的時候,就只能選一些兩不靠的人做主考,或者想辦法在副手身上做文章。”
晏長風一點就透,“所以秦王與太子都找了你?”
“二姑娘很聰明。”裴修笑著看她。
這不難猜,太孫夭折一案,晏長風得了太子妃的青睞,得了太子的好感,看似賺了一大筆,其實遠沒有裴二賺得多。
裴二這家伙不顯山不露水,功勞簿上連他的名字也找不見,卻是討了兩頭的好。
他配合將那些幻術技人交給秦王,等于遞了投名狀。國公府本就暗中站了秦王,因此秦王對裴二的投誠幾乎不會懷疑。
另一邊,他將抓來的頭目交給晏長風,得了大長公主的好感,也就等于是表明自己要站太子的立場。
盡管眼下太子對他還不是特別信賴,但架不住有大長公主支持,這次他能順利做春闈主考的副手,正是有大長公主的推波助瀾。
“可這活不好干吧?”晏長風尋思著,說不定太子與秦王都讓他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,畢竟這機會不是白給的。
“可不是嗎,太難為我了。”裴修苦笑著搖頭。
晏長風正要散發一些同情心,便聽這貨轉而說,“所以想請二姑娘幫忙做兩套新衣,我參加春闈還沒有一套像樣的衣裳。”
晏長風:“……”
說了半天就是要新衣的?
“蜀王殿下天天同我們幾個一起玩的顯擺他的新衣,結果人家問我有沒有,我沒有,就很難回答。”
晏長風嘴角一抽。
裴修:“還有五日后去侯府吃席,也沒有衣裳。”
“……行吧,二公子想要什麼款的盡管說,我務必叫店里加急給你做兩套。”
“有勞二姑娘費心。”裴修側身微微頷首,“不知府上辦喜事那日二姑娘穿什麼顏色的?”
晏長風是做了一套新衣,“我選了天青。”
裴修:“那我也選天青。”
晏長風:“……”
這是什麼毛病?
“我想著跟二姑娘站在一處,總要相稱才好。”裴修的理由聽起來很有道理。
晏長風覺得這話沒什麼毛病,但不知道怎麼就是感覺哪里怪怪的。
五日后,當裴修來到侯府,晏長風跟他站在一起的時候,她終于知道哪里不對勁了。
“哇,雪衣姐姐跟姐夫真真是一對兒璧人!”姚文琪圍著他倆轉來轉去地打量,“你們兩個是故意做了同樣顏色的新衣嗎,暗戳戳的恩愛啊,可羨煞我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