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惠容再如何,也要依靠秦家這個娘家,她必定不希望秦尚書出事。
而晏長風,偏要讓秦尚書出事。
她將車夫交給吳循,“司夜大人,可否請您盡量不要將兩個姑娘被抓的事說出去,事關她們的名譽,還請您體諒。”
白夜司辦案向來不留情面,也就無所顧忌,吳循沒有這個意識。他想了想才說:“白夜司聽命于圣上,如何處理需要圣上定奪,不過我會盡量不讓這件事影響到兩位姑娘。”
“有勞。”
告別了吳循,又將裴萱跟姚文琪分別送回府后,晏長風才再次見到柳清儀。
柳四姑娘繞著抓人的那條街道轉了八百圈,繞得肝火旺盛,千年寒冰的臉看起來要化了似的,掛著一層薄汗。
“小柳,你哪去了?”晏長風差點兒把柳清儀也一起出來抓人這件事忘了。
柳清儀神色淡淡,仿佛是在掩飾她內心的尷尬與火氣,“我遇上了白夜司的人,被從屋頂上趕了下來,然后就找不著路了。”
晏長風:“……”
現在想想,不會輕功也蠻好的。
“你跟司夜交過手了?他功夫如何?”
柳清儀苦笑,“活不過兩招,白夜司司夜吳循是玄月閣最頂尖的高手,這世上沒幾個人是他的對手,我對著他連毒都不敢輕易放,唯恐禍及自己。”
“這麼邪門?”晏長風好像還低估了人家,“那玄月閣是什麼?”
“玄月閣是一個極其隱秘但又強大的組織,沒人知道他們在哪,但提起來又人人畏懼。”柳清儀的語氣里難得帶有敬畏,“他們獨立于江湖與朝堂之外,會定期往白夜司輸送高手,白夜司表面上是為圣上所用,但其實更忠于玄月閣的原則,具體如何我也說不清,都是道聽途說來的。”
“這麼神秘?”晏長風這人天生不大信邪,總覺得那些神乎其神的東西都有夸大的成分。
柳清儀認真的神情說明一切,“對了,我方才在街上還遇上了幾個玄月閣的人,他們好像在找什麼人。”
“幾個?”晏長風好奇,“你是怎麼認出來的,不是說他們很神秘,沒人知道在哪?”
“我也只是猜測。”柳清儀說,“之前我行走江湖的時候偶然遇上過一次,他們皆是普通人的打扮,當時應該是在找什麼人的蹤跡,因為他們極為留意沿途的一些人或馬的行跡,后來沒多久,江湖上某個隱藏許久的臭名昭著的家伙就被殺了,大家都說是玄月閣的人做的,今夜那幾個人與先前那些人很像。”
晏長風若有所思,如果真是玄月閣,他們今夜露面是為什麼?
正想著,八角來了。
“二少奶奶……”
“誒!”晏長風打斷他,“還沒過門呢,這稱呼不合適。”
八角嘿嘿一笑,“還不是遲早的事,那還叫您二姑娘,二姑娘,我家少爺請您去一趟。”
“有什麼事嗎?”晏長風已經把找到裴萱還有姚文琪的消息讓兵馬司的人傳給他了,她想不到還能有什麼事用得著大晚上相見。
八角靠近小聲說:“二公子那邊抓到一個幻術技人,他還沒有上報,說是您查案或許用得著。”
晏長風微怔,裴二抓到了一個幻術技人,沒有上報卻把功勞送給她?
這合作對象真是沒話說,也太夠意思了吧?
還是說裴二也有別的打算?
一刻鐘后,晏長風隨著八角來到了一家房舍。
這房子不算大,兩進兩出,裝飾得也不起眼,像是個不常住人的臨時房舍。
“這是你家公子的院子?”
“回二姑娘,是姨娘原先置辦的院子,如今留給少爺了。”
看來裴修他娘是個聰明的女子,懂得給兒女留后路。
進得正廳,便見裴修正坐著看書,地上五花大綁著一個男人。
晏長風對這人有印象,今日在玲瓏閣看到的那隊幻術技人中,就有此人的身影,只不過他換了衣裳,穿著普通百姓的布衣。
“二公子,你與兵馬司的人一起抓到這人的?”
裴修放下書,“二姑娘不必擔心兵馬司的人會告密。”
晏長風挑眉,等他解釋。
裴修倒了杯熱茶給她,“忙了一晚上,先喝口水潤潤喉——今夜我與兵馬司的兄弟抓到了不止這一個,但是被趙指揮截了胡,拿去給禁衛的人做人情了,我留了個心眼兒,留下這一個,承諾那幾個兄弟將得的好處與他們平分。”
晏長風一聽便明白這里頭的利益牽扯,“原來如此,那多謝二公子的人情了。”
裴修看著她笑,“你我之間不必言謝。”
晏長風也笑,“別這樣說二公子,你我之間還是客氣些好,這人情我記著,日后會還你。”
裴修不置可否,“天色不早,二姑娘還是快些回去吧。”
晏長風抽了抽嘴角,這人裝傻充愣的樣子真是頗有自己的風范。
裴二這人啊,確實是個好的合作伙伴,有腦子有默契,很讓人舒服。可晏長風害怕他這樣好,再多幾次這樣不求回報的人情,將來她都不好意思對他拔刀了。
晏長風押著裴二送的人情先回了侯府,在跟太子交差之前,她得先跟外祖母交代一聲。
一進世安院,她就覺得氣氛不對,廊下守門的嬤嬤一個勁兒朝她使眼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