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氏忙說不敢,“瞧您說的,若是看不上,我就不會親自來了,秦府那邊我連門都沒有登!說來也不怕您笑話,原本今日這份聘禮是給秦府的,哪知我那孽畜不知道,他拿錯了聘禮單,先一步送去了秦府,事后我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,可到底已經送出去了,也不好再要回來。”
這種時候什麼解釋聽起來都像是借口,大長公主不接茬兒。
趙氏一咬牙,一邊朝王嬤嬤使眼色,道:“我家里家大業大的,銀子處處都要用,便只好先把留給老三老四娶媳婦兒的一部分拿出來,大長公主您放心,不會虧待了長風的。”
王嬤嬤一聽就明白了,三少爺四少爺娶媳婦兒的錢連個影兒都沒有,只能是從夫人的私房里再擠一部分出來。
可就算是擠也比不上秦家那邊多,也不知能不能應付得過去。
王嬤嬤退下后,趙氏依舊要掛著笑臉聊,笑得老臉險些僵了。
終于在趙氏黔驢技窮,再也找不出話題來的時候,有侯府的丫頭過來說:“大長公主,國公府二少爺來了。”
“裴二來了?”晏長風身在前院,聽見門房來報信兒,心里納悶兒,“他早不來晚不來這會兒來做什麼?”
門房回說:“表姑娘,二少爺是來送聘禮的。”
“他送來多少聘禮?”晏長風尋思著,裴二在侯府還要住偏院,私下肯定也沒什麼錢,送個一箱半箱的來似乎也沒什麼用。
門房卻滿臉開了眼似的表情,“表姑娘,我一雙眼睛哪里數得過來有多少,您出去看看就知道了!”
第49章 定親
年節還未至,上元節更是還遠,德慶侯府外已經有了“游人如云”的熱鬧。
府外不知道何時來了一堆看熱鬧的百姓,將巷道塞得水泄不通,與宋國公府的提親隊一起,浩浩蕩蕩塞出了兩條街去。
再細看宋國公府的提親隊更是了不得,趙氏為了撐門面,原本的聘禮隊已經鬧得人眼睛疼,此時又多了數十抬大箱子,加在一起比往年番邦進貢還隆重。
就這排面別說德慶侯府的一個表姑娘,公主出嫁都沒這陣仗。
“我的娘誒!”姚文琪往外面瞅了一眼,下巴險些掉地上,“二少爺這麼有錢嗎?”
晏長風此時嚴重懷疑這些箱子一半都是空的,這箱子數量跟原本趙氏準備的差不多,但是個頭卻頂人家起碼兩倍大,襯得趙氏那些箱子活像鬧著玩。
裴二哪里有那麼多錢?
正說著,送禮的正主騎馬穿過重重人群來到府門口,翩然下馬。他今日穿了件絳紫色錦袍,襯得整個人氣色大好,越發有了矜貴佳公子的氣度。
圍觀的百姓鮮少見到裴家二公子,只聞其是個藥罐子病秧子,皆以為他是那等走兩步咳三聲的癆病鬼樣,哪知如此豐神俊朗,風度翩翩,一時贊美聲四起。
裴修進得府門來,朝兩位偷看熱鬧的小姐頷首,“四姑娘,晏二姑娘。”
姚文琪花癡上腦,十分不矜持道:“表姐夫,你好有錢哦,太長臉了啊!”
晏長風扶額撓眉,十分無語。
“誠意求娶二姑娘,便是傾家蕩產也是應該的。”裴修將聘禮單直接交給晏長風,“二姑娘是見過世面的人,莫要嫌少。”
晏長風是見過錢,但也沒見過誰家提親舍得鋪這樣大的排場,活像是要不過了。
她接了禮單,只看了頭兩行就眼前一黑,險些讓那明晃晃的數字晃瞎了眼。
頭兩樣是金銀,單白銀就有萬兩,外加黃金二百斤,這還不加后面的綢緞玉器,好嘛,真當娶公主呢!
她拉著裴二的袖子走到無人的地方,壓低聲道:“裴二,你是瘋了嗎!”
裴修退后半步,抓著衣袖四下看了看,笑,“雖說咱們今日訂婚,但二姑娘這樣當眾與我拉扯……哎!”
晏長風一腳踩在裴二少新換的皂靴上,月白色的靴面瞬間多了一只小巧的鞋印子。
“少廢話!”晏長風翻了個白眼,“問你哪來這麼多銀子?”
“二姑娘莫急,等成了婚,我所有的收入明細自然給你過目,當然你現在要看……哎!”
裴二公子的另一只靴也沒能幸免,明晃晃地掛上了晏二姑娘的鞋印,兩邊對襯得好像刻意繡上的花。
“別當我不敢揍你,問你弄這麼多聘禮來做甚!”晏長風斜睨他。
裴修無奈道:“方才我說了是誠意,二姑娘肯下嫁與我合作,總不能讓你沒面子。”
晏長風審視著盯著他,這家伙一雙眼睛裝滿了誠意,端的看不出半點兒別有用心,幾乎讓她懷疑他是個正經好人。
“表姐夫!”姚文琪在遠處喊,“祖母喊你去呢!”
裴修帶著一些懇請意味快道:“二姑娘不用懷疑錢財來路不明,日后我會同你交代,今日就莫要難為我了。”
說完轉身,腳上頂著兩只黑鞋印,沒事人似的走了。
晏長風已經快要看不懂裴二了。
“雪衣姐。”姚文琪笑著跑過來,“天啊,我可太羨慕你了,如果以后我的夫君對我能有這一半的用心,我肯定做夢也要笑醒。”
晏長風有些心累,本來只是單純的合作,不論嫁娶過得去就完了,做什麼要弄得這樣沸沸揚揚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