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話沒法接,也虧了趙氏生了張八面玲瓏的嘴,“我要能生個這樣俊俏的野猴我都該笑醒了!也該著我有這樣的福氣,自己生不出來,撈一個這樣的兒媳婦也是好的,長風啊,今日就給你跟我嫁鈺兒定了親,一邊過了年,挑一個好日子完了婚你說可好?”
晏長風面露遲疑,“夫人今日來訂婚,裴世子可知曉?”
“他自然是知曉的。”趙氏替兒子圓和,“只是他自知往日惹了你,怕你生氣不答應他,這才沒好意思登門,好孩子,你便看在我的面子上饒了他吧。”
晏長風:“夫人倒是不必道歉,裴世子為了心上人說我兩句我是能體諒的,只是夫人,他明明一心求娶秦家姑娘,為何又來跟我提親?”
“這是哪里來的謠言!”趙氏否認,“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不經過我的同意,他哪里敢有這樣的心思?”
晏長風笑了,“他有沒有得他自個說啊是不是,您這里保證是沒有用的,要不還是把他叫了來親自說吧,婚姻是一輩子的大事,倘或這樣稀里糊涂地把一對錯鴛鴦湊做一對兒,那這日子還能有好?”
趙氏心說把那混賬叫了來,這婚事哪里還成得了!
晏長風又添油加醋道:“我這人啊不比大姐性子好,倘若以后夫君成日惦記著另一個姑娘,我是忍不得的,到時候不一定會干出什麼魯莽之事,再損了國公府的顏面可就不好了。”
趙氏看明白了,大長公主之前接連被鈺兒下了臉面,那案子是一樣,秦家丫頭又是一樣,案子如今是澄清了,可鈺兒一心要娶秦家丫頭的事還沒完。
看來不先解決了秦家的事這婚訂不成。
“也罷,改日我讓他親自來與你說。”
趙氏無功而返,回家就朝裴延慶發牢騷:“這親事不結也罷,我是沒有臉再去貼人家的冷屁股了,再說我也不甚喜歡那晏家老二,固然這里頭有利益成分,讓她那樣的女子做咱們國公府未來的當家主母也不妥當。”
裴延慶:“大長公主如何說?”
說到這里趙氏更氣,“她要說什麼還好了,她是干脆甩手不管了,讓個晚輩自己做主,那丫頭也沒個章程,一心記恨咱們鈺兒羞辱她的事,毫無大家小姐的胸懷!”
裴延慶皺眉思索,“大長公主這是給那丫頭撐臉面呢,你也莫要只說人家姑娘不像樣,你那兒子就像個樣子了?不知顧全大局,一心撲在個庶女身上,我看也不是個有出息的。”
“那就干脆不要結親好了!”趙氏心累,“我反正兩頭都說不動,你要結你自己看著辦吧!”
這時,一個丫頭進來說:“老爺,夫人,二少爺來了。”
“他來做什麼?”裴延慶對這個庶子一向看不上,心氣兒不順的時候更不想看見他。
趙氏翻白眼,“你讓他進來不就知道他做什麼了嗎,讓二少爺進來吧。”
裴修被丫頭引進來,朝二老作揖見禮,“見過父親,母親。”
趙氏一貫會做樣子,和善道:“一家人還這樣客氣,你來是有什麼事?”
裴修回:“是為父親母親分憂。”
“你能分什麼憂?”在裴延慶眼里,老二是個要力氣沒力氣要學識沒學識的廢物,一輩子能干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浪費家里的糧食,別說分憂了,他本人就是一坨好大的憂。
裴修:“我可以娶晏家姑娘。”
“你娶誰?”裴延慶仿佛聽到了天方夜譚。
別說晏家姑娘了,連家里的丫頭都寧愿給大少爺當妾也不愿意嫁給藥罐子二少爺,他拿幾個臉娶大長公主的外孫女!
裴修不慌不忙:“大哥不想娶二姑娘,您一味阻攔,只怕父子離心,與國公府前途無益,且如此會惹怒了大長公主,父親跟晏家主也交代不過去,倒不如換人,如此既成全了大哥,安定了國公府,也不至于辜負晏家主的救命之恩。”
那句父子離心以及國公府前途這兩句一下就戳中了裴延慶的心,他對裴鈺罵歸罵,心里卻是看重的。
至于晏家,如果不是礙著大長公主,端的是沒必要把個宗婦位置給他家的女兒,一個國公府的庶子穩穩配得上。
且一個庶子媳婦兒更好拿捏,到時候晏家的家產遲早會歸了國公府。
但想歸想,就因為有大長公主,這事才不好辦,“你說得輕巧,你說換人就換人?大長公主怎麼那麼待見你呢!”
裴修:“大長公主對大哥心儀秦家姑娘不滿,您想,她為了給自己外孫女出氣撐臉面,會如何做?”
裴延慶與趙氏雙雙一愣,他們方才都沒想到這一層,大長公主強勢好臉面,外孫女還沒出嫁就被一個庶女折了面子,她豈會放過那個庶女?
以大長公主的手段,除掉一個庶女簡直跟捏死螞蟻無異。
除掉一個秦家庶女倒也無所謂,可她是裴鈺的心頭寶啊,這孩子沖動好勇,到時還不得去找大長公主拼命?
這跟撕破臉皮也沒什麼分別了。
裴修順勢又說:“大長公主想來也不想與國公府撕破臉,但大哥又不妥協,她便不好做,這時候遞一個臺階過去,她會同意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