晏長風心有疑問,便跟著走向裴府的馬車。
裴萱掀開車門簾,里面隨即傳出了一聲輕咳。
晏長風倏地瞇起眼,皮笑肉不笑地往車里瞅了一眼,“呦,這不是裴二少麼,光天化日的當街將我拉到馬車上相見,這是什麼登徒子行為?”
裴修抽了抽嘴角,“……二姑娘,恕在下冒昧,確乃有要事相商才出此下策。”
晏長風信他個鬼,裴府頭號偽君子他能有甚要事?
“晏家姐姐,我哥他真沒有別的意思,您千萬別誤會。”裴萱不好意思地圓說,“還是先上車吧,外面怪冷的,我也在車上,不會落人口實的。”
晏長風看在姑娘還算不錯的份上,抬腿跳上了馬車,抱臂朝裴修一抬下巴,“說吧裴二公子,長話短說,家里人還等著我呢。”
裴修怕她打人不敢廢話,開門見山:“二姑娘不想嫁給裴鈺,可對?”
第43章 婚事有變
晏長風挑眉,“二公子何出此言?”
裴修微微一笑,“二姑娘的敵意都在臉上。”
晏長風不置可否,“所以呢?”
“二姑娘不想嫁又非嫁不可,其實可以考慮換人。”裴修誠懇道。
“換人的意義在哪?”晏長風輕笑,覺得這貨有點異想天開。
裴修還用他那一貫波瀾不驚的溫和語調說:“大長公主想要國公府,而國公府不是非裴鈺不可。”
晏長風微瞇著眼注視裴修良久,感覺自己可能是小看了這病秧子。他一副閑云野鶴做派,原來只是掩藏手段。
“你們的家事與我沒什麼關系。”她不知道裴修有什麼籌碼,有心試探。
“裴鈺不是你能掌控的,你嫁給他,得不到想要的。”裴修看著她,眼眸自有一種能叫人信服的魔力。
晏長風對著裴修,理智常常左右打架,一面知道這人擅蠱惑人心,一面又難以避免被他蠱惑。比如此刻,她覺得他說的是對的。
雖然她整日想著大不了一刀結果了裴鈺,想著掙脫外祖母的控制,但理智上她明白,她已經被迫入了局,殺不殺,怎麼殺,都不由她來決定。
外祖母讓她嫁過去生兩個兒子,然后殺了裴鈺。首先她要能生下兩個兒子,但裴鈺會與她同房麼,同房之后她就一定能生下來嗎,誰也不好說。
按照大姐的遭遇,搞不好裴鈺也一樣打算著殺了她。
危機重重的國公府,她不敢保證一定能全身而退,更不敢說一定能控制國公府。
“但裴二公子也未見得就能給我想要的。”
裴修笑起來,“二姑娘說得沒錯,凡事都沒有定論,但多一個利益一致的幫手,勝算終歸大一些。”
“利益一致?”晏長風琢磨著這里頭的信息,“這麼說二公子已經站了隊?你藏這麼深,現在告訴我合適麼?”
“既然是來談合作的,自然要有誠意。”裴修一派坦然,“二姑娘也不必現在決定,多一條路多一個選擇,等你有了決斷再找我不遲。”
“行吧。”晏長風確實也不能就這樣信了他。她余光瞥了眼乖巧坐在一邊的裴萱,又看了看裴二,兩人眉眼間有四五分相似,“二位是一母同胞?”
裴萱點頭,“是的晏家姐姐,他是我親哥哥。”說著她從車上儲物盒里拿出一只小盒子來,“這藥膏子對燙傷去疤都很有用,請帶回去給姚家姐姐用吧。”
晏長風沒想到居然還真準備了藥膏子。
她接了盒子,又看向裴修,“二公子怎麼知道會用得上?”
“猜的。”裴修如實說,“枝枝身份低微,秦家小姐從來不會邀請她,今日要她來必有因由,準備充足些總沒有錯。”
想得很周全,對秦淮月來說,今日這碗茶其實潑到裴萱身上效果更好,說不定秦淮月叫裴萱來,就是讓秦惠容得罪她的。
“無功不受祿。”晏長風對裴萱說,“我身上沒帶什麼好東西,改天約你到侯府玩再回禮。”
裴萱忙推辭:“不用這樣客氣的,冒昧把姐姐叫來本就不好意思了,哪里能再收回禮,況且這藥是哥哥的,我白得東西算什麼呢。”
晏長風笑這姑娘的心思,“你莫要替你哥客氣,這藥不是一般的藥,怕是不少花銀子,我不愛欠人情,自然要回禮,我把謝禮給你也是應該的,沒你替她跑腿,他今日的目的就達不到,你不算白拿好處。”
裴萱被人看穿心思,多少有些尷尬。
“走了。”晏長風跳下車,很快就跑遠了。
“晏家姐姐好真是個妙人。”裴萱看向她哥,“哥哥分明還給她準備了別的藥,怕她受欺負,怎麼不告訴她?”
裴修下意識摸了摸脖頸,失笑,“有些事過猶不及。”
過了容易被誤會,被誤會就容易挨刀子。
晏長風跑回自家馬車上,把藥交給姚文媛,“裴家小姐給的,說是不留疤,你試試。”
姚文琪驚訝,“雪衣姐何時與裴小姐有了交情?”
晏長風笑,“哪里是跟我的交情,純粹是裴小姐熱心腸。”
“可裴家這位小姐也不怎麼熱啊?”
姚文媛道:“是提前跟未來嫂子攀交情吧,裴萱在家里不受寵,姐妹主母都指望不上,與未來國公府女主人搞好關系是對的。”
“也對。”可姚文琪還是覺得她表姐是個神奇的人,好像跟誰都能處得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