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鈺的手在桌上拍打著,心里越發篤定,“匪徒窮兇極惡,你一個姑娘家,身邊也沒幾個人,怎麼就輕易脫身了,這不合理。”
晏長風:“裴世子盼著我出事吧,我出了事,你就可以娶你的秦姑娘,對麼?”
“秦姑娘娶不了,我從始至終可只打算娶你,昨天我還登門提親了。”裴鈺滴水不漏。
“那我很奇怪,你又不喜歡我,為什麼非要娶我?別說什麼救命之恩,那日花宴上,我看世子也沒有多看重這大恩。”晏長風緊追不舍。
裴鈺:“貴族聯姻,自是利益為先。”
“我不懂朝堂政事,裴世子不如跟我說說,保持中立的宋國公府,要從德慶侯府或是我們晏家求什麼利益?”晏長風一拍桌子,“哦,我知道了!是不是你們宋國公府沒什麼錢了,想要我家的家產啊,要不你怎麼會讓匪徒劫財呢。”
裴鈺的眼中閃過一絲危險,這母夜叉聰明得叫人忌憚。
“讓我猜著了。”晏長風勾起嘴角,“我就說呢,宋國公府一向中立,真想跟我外祖母示好,干點什麼都行,要娶也應該娶侯府的姑娘,做什麼非我晏家姑娘不可呢。”
“既然這樣,咱們回到最初的話題。”晏長風抱臂對著看起來想吃人的裴世子說,“你娶我可以,我沒嫁妝,晏家的錢你一分拿不到,你的秦姑娘也進不了國公府的門,如果你能接受,那我就等著世子上門提親了。”
“我會的。”裴鈺站起來,居高臨下地瞅著晏長風,“等晏姑娘污蔑我的案子了結了,我一定挑個大吉之日上門提親。”
說完便甩袖走出了雅室。
晏長風收起嘴角的笑,心里打了個問號。
什麼案子了結?泰安州的案子不是早就了結了麼?
壞了!
她倏地反應過來,這案子不會上報了吧!不會是上報給大理寺了吧!
腦袋“嗡”的一聲,她感覺要壞菜。
裴鈺有一點沒說錯,泰安州的案子是她一手炮制出來的,倘若這件事真進了大理寺,那根本不禁查。
第40章 算有遺策
當日在泰安州,晏長風懷疑刺殺之事非一家手筆,于是她留下了兩個兄弟盯著那幾個殺手。
果不其然,六個殺手從客棧離開后便分做了兩撥。
那兩個兄弟根據她的吩咐,故意散播揚州章三小姐會在泰安州停船的消息,其中一撥剛聽見風聲便逃也似的跑了,而另一撥留下了。
很明顯,逃走的那三個是章家派來的,他們任務失敗,怕雇主追究因此跑了。而留下的那三個則是宋國公世子雇的匪徒。
那三人與章家所雇的三人不同,章家出手闊綽,定金給得很足,即便任務失敗也沒有損失。而裴世子摳門,事前一文不給,只讓他們從劫得的財物中扣除。
那三人忙活一通一文沒有,自然不甘心,況且還有一個人被毒成了啞巴,后半輩子生計都成問題,于是三人合計著再劫一票。
剛巧,送上門來的也是揚州的富家小姐,與晏家小姐只差個名字,只需事后與雇主交代時改一改名字,這件事就能以假亂真,到時錢財到手遠走高飛,不擔罪責又拿了錢,一舉兩得。
后來章三小姐被劫,章家人怕此事影響小姐名聲便沒有聲張,只暗中以巨額贖金贖走了人。
三個匪徒只覺得是天助他們,私下將那些贖金都吞了,然而他們沒想到柳清儀的毒還有后招,不等他們跟雇主交差身上的毒便發了,于是他們只好先北上找柳清儀。
晏長風那日親自審了三個匪徒,那啞巴土匪是個小頭目,他恰好認得雇主,正是宋國公府的一個老仆。于是她果斷去信給泰安州的兄弟,命他們將章如煙被綁架的事情傳開。
她猜測當地官府一定被裴鈺打點過,如果此事傳開,官府一定會立刻緝拿匪徒并將此事壓下。而同時,她又將匪徒的行蹤透露給了官府。
后面的事便順理成章,三名匪徒落網,為了自保供出了宋國公府。而晏長風將事情宣揚出去時,有心將背后指使點名道姓,直指裴鈺。
事情到這里一切都很順利,只需要她再用秦惠容迫使裴鈺拒婚,基本就可以徹底激怒外祖母。
可唯一沒有料到這案子居然上報了,按說以宋國公府的本事足以將這件案子秘密壓下,為何會上報呢?
“雪衣姐!你談得如何?”
裴鈺一走,姚文琪與姚文庭便急忙從隔壁過來。
姚文琪緊張地上下打量晏長風,仿佛她剛剛是上過戰場經歷了一場生死,“我方才可緊張死了,我老遠瞧著你倆劍拔弩張的,那裴鈺滿臉戾氣,太嚇人了!”
晏長風笑,“沒事,他還能真當街拿刀砍我不成,便是動刀我也不怕他。”
姚文庭則比較淡定,“裴鈺越是動怒,證明事情的轉機越大,可是如此?”
晏長風朝大表哥豎起拇指,“表哥料事如神,秦惠容是裴鈺的軟肋,我以她威脅,有六成把握吧。”
這會兒晏長風逐漸冷靜下來又不那樣擔心了,那案子就算上報了大理寺,就算匪徒將她供了出來,裴鈺也還是看重秦惠容。